沈卿不相信，辩驳道：“少糊弄我，一个学期都快过去了，没看你怎么跟康恺说过几句话。但是危机时刻，一个众星捧月自带光环的男生肯把衣服借给班里面一个寡言冷淡并且默默无闻的女生，你们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承认我这个人呢，除了文化课总成绩还算过得去，其他一般般，但你也不至于为了捧别人这么贬低自己的同桌吧。”

“说，你们之间怎么回事？”

“人家以助人为乐，把衣服给我只是为了帮我掩盖一时的尴尬，他之前不也临时帮你完成一幅人物速写。难道你们之间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卿顿觉徐一的话颇有逻辑，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反驳，于是不再揪着衣服的问题不放，挽着徐一的手臂亲密回到教室。

落座，徐一回头偷偷看了一眼康恺，他低着头全神贯注写作业。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下课铃声响起，徐一匆忙回到寝室冲凉洗澡。衬衫浸在脸盆里面，放上清水，倒了满满一大勺的洗衣粉进去。

徐一对着脸盆出神，心想，还是送件新的吧。

然而时间临近期末考，徐一忙着提高文化课成绩和美术绘画水平，衬衫的事情渐渐淡忘，康恺没有收到新的黑白格纹衬衫，那件帮助徐一解决一时燃眉之急的旧衬衫最后也没有归还到原主人手上。

“你记得我的对不对？”

只是一刹那的时间，徐一看着眼前的康恺，突然心跳加速，矛盾与纠结再次袭来。

良久，徐一点头，张口说：“我想起来了。”

“那我考考你，我的座位在哪儿？”

徐一白了他一眼，“无聊。”，然后径直往前走，康恺则兴高采烈地跟在后面。

“你不是说你想起来了吗？”

“你坐秦丽姚后面，秦丽姚和我并排，我们就隔一个走道。”

“班主任是谁？”

“周海，中年秃顶，体型圆润偏胖，外号‘胖大海’，你有完没完？”

“最后一个问题。”康恺语气不似方才轻快。

徐一转身，隔着半米距离，问：“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退学？”

徐一震惊，这个问题的答案只告诉过重逢后的俞芷和华中宇。

她扑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睫毛上挂着一层露水，有意躲开康恺的视线。

“我不想说。”徐一的声音轻悠悠的。

“那你什么时候想说？”

“反正不是现在。”

“行。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

徐一抬眸，眼神重新聚焦在康恺身上，二十八岁年纪，依然长得很好看，既有十七岁少年的清澈明亮，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加持，男孩与男人气质混杂在一起，显得别具一格。

“你还回不回去了，我都快冻死了。”

“你冷啊，要不我把外套给你。”

“不要。”

“你不是冷吗？”

“再走几步就到小区了，不差这一会儿。”

……

隔天早上，气温陡然下降，康恺直勾勾地盯着衣柜看。温度和风度，他选了风度。

一件秋衣，一件白色打底衫，徐一送的黑白格纹衬衫，弃羽绒服择大衣。

徐一怕冷，裹成熊样出门，看到康恺穿着她送的衬衫会心一笑。

早餐店里，康恺坐在冰冷的板凳上瑟瑟发抖。

徐一瞧了，忍不住说：“今天很冷，你穿的有点少。”

“没事，我天生火气旺。”话刚一说完，康恺张嘴打了一个喷嚏，惹得徐一立马笑出声来。

“今天确实挺冷的啊……”康恺不好意思地说。

“我办公室里面有维生素C泡腾片，你一会儿拿过去，放在温水里面，等泡腾片全都化开了喝掉，可以预防感冒。”

“好……这周日我和华中宇要去打球，你要不要当场内观众凑个热闹？”

徐一摇头，啃了一口素菜包子，“我跟公司请了假，要去上海陪俞芷挑婚纱，她快结婚了。”

康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句，“俞芷就是你说的那个好朋友吧。”

“是啊，她是三班文科班的，在我们美术班隔壁，以前经常来班里找我。”

“绑个低马尾，有点微胖的，单眼皮。对不对？

徐一“恩”了一声，豆奶的香气清甜，她一口包子一勺豆奶。

“你跟她一直都保持着联系吗？”

“没有……我离开学校以后就没有跟高中里的任何人有来往，直到俞芷升大四之前的暑假才重新见到她。”

“华中宇呢？”

“华中宇和俞芷，他们都是我在高一实验班的同学。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我之后到了杭州，跟着一个大学生创业，有一次为了宣传公司产品，要拍一条广告片，我身为负责人去现场监察进度，没想到在大学里面碰到了华中宇，说起来还是因为他，我才和俞芷又联系上的。”

去公司的路上，康恺一直不停地说着发生在高二的事情，徐一耐着性子听完，偶尔附和几句。对于康恺来说，那一年是他生命里很重要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