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公报私仇。”宋思衡把头埋在两个枕头中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踹了旁边的人一脚。
杨晓北嗷地叫了一声,然后掀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过来。
他的声音闷闷的,却带着笑:“什么是公什么是私啊?嗯?”
“明天起来你等着。”宋思衡着实困倦,即便语气尽力威严,但尾音已经没有一点威慑力。
“只要不扣我钱,怎么着都行。”说着杨晓北就凑到了他脑袋边上,用自己的短发蹭了蹭宋思衡的脸颊。
带着柠檬味洗发水味道的头发,柔软、微湿。
宋思衡整个背脊原本深深地陷在床褥里,这一蹭,他忽然整个后背僵直了好几秒。
“怎么了?”杨晓北感受到了他的僵硬,凑得更近问,“又有感觉了?”
宋思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气声咒骂道:“滚!”
这间酒店用的双层窗帘,外面一层百褶的白纱,里面是一层厚重的尼龙遮光布。宋思衡再次睁眼的时候,屋里仍旧一片漆黑,分辨不出此时几点几分。
黑暗里,宋思衡隐约感觉到身侧有人躺着。他并不习惯与人同榻,但奇怪的是这一晚居然睡得还算安稳。
这次杨晓北没有提前跑路,好歹有了点收钱办事的自觉。
宋思衡抬手没有摸到自己的手机,努力回想了片刻,想起大约昨晚又被扔到了地毯上。
“几点了?”他只得伸手拍了拍身旁的人。只是房间里太黑,这一巴掌恰好拍在了他脸颊上。
?? “怎么一醒过来就扇我?”杨晓北一下惊醒,声音还有点哑。
宋思衡懒得跟他解释,只是催促:“看下几点。”
杨晓北在黑暗里摸索了片刻,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按了两下,屏幕没亮。
“完,忘充电了。”
宋思衡啧了一声,然后坐起身子,一个抬腿便翻过了杨晓北下了床。
宋思衡摸黑往前走了好几步,才在地毯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按亮屏幕后:“靠。”
已经快上午九点了。
今天是周日,倒是不用去公司,但李恪帮他约了一个国外回来的客户。贵客难得来江城,时间紧任务重,只抽得出周末的时间。
宋思衡顺着手机的光,找到了开关面板,然后啪地按开了房间里的顶灯。杨晓北被灯光刺得睁不开眼。
五分钟后,宋思衡发现了一件更尴尬的事。昨晚他的衬衫被揉得皱成了一团,像只流浪狗似的趴在地毯上,衣领下方的扣子还崩掉了一颗。而他昨天来得匆忙,也并没有带换洗的衣物。
他总不能真空穿着大衣去见大客户。
他克制住情绪,弯腰给自己穿好了裤子。裤子刚提好,身后便传来了一声口哨。
看来杨晓北已经适应了光线,很快就从床上下来了。
宋思衡没有理会他颇为下流的求偶信号,转而从地上拎起了那件皱巴巴的衬衫。
宋思衡思考了片刻,拿起了床头柜上的座机,准备给前台拨个电话,叫个客房服务。结果通话键还没来得及按下去,他的手背就被杨晓北按住了。
“你干什么?”宋思衡回头。
身后的人却递过来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什么东西?”宋思衡皱眉。
“凑活穿。回去你再换。”杨晓北用眼神示意他打开。
宋思衡扯开那件衣服一看,一件白色的套头卫衣。基本款,倒是能穿。
“纯棉的,硌不着你。”
眼下也没别的好办法,他抖了抖那件衣服,抬起手臂就套了进去。
除了袖子稍微长了点,也算是合身。
宋思衡穿好衣服,拿上车钥匙就准备走。
却被杨晓北从身后叫住:“你这就走了?也不温存下就一走了之了?!”
宋思衡回头看了他一眼,倒觉得莫名其妙。之前明明是他自己睡完了就跑了,这会儿拿了钱了,又要上温存了。下一秒,宋思衡甩门便往外走去。
早晨酒店的电梯,上来得十分缓慢。宋思衡穿着杨晓北的白色卫衣,在电梯厅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