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衡自然不会带他回自己经常住的公寓。这次是来了那栋不常住的东郊别墅。
宋思衡只有偶尔从机场回来不便开回市区时,会在这里过夜。这里的书房存放着一些宋思衡封存的文件,平日里除了定时的保洁,也没有人会过来。
距离上次过来,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月。宋思衡想了想,把车里的文件袋取了出来,找了个牛皮纸袋合并装好。
“下车。”他跟杨晓北说。
“你家真大。”杨晓北下车后,站在车前仰望着这栋小楼。
院子外面亮着两盏路灯,这栋楼显然是请了设计师精心打造的,利落的斜顶,灰白色的外立面,一楼大面宽,正中间是深灰色的入户门。二楼朝南处是两面巨大的落地窗。三楼是个斜顶阁楼。
院子面积不小,环绕着别墅,三面都很空旷。正南向种着几株常青树,只是地面的草皮明显疏于打理,已经长得很高。
“你这草坪没人修吗?”杨晓北路过问。
“我平时不住这里。”宋思衡输入了入户门的密码,大门应声打开。
“你还有别的房子啊?”杨晓北不顾脸上还带着伤,笑得没鼻子没眼,“真有钱。”
推门进去,先是玄关。鞋柜是感应式的,宋思衡抬手从里面抽出了一双拖鞋,扔给了杨晓北。
两人往里面走去,客厅大约十米见方,地面是自流平的,宽敞利落。东南两面是落地窗,一面连通着北面长条形的餐厅。客厅西面的墙上挂着一个巨幅液晶屏。而正对面处,只摆着两个单人沙发。
“这么大的客厅你就放两个小沙发?”
宋思衡瞥了一眼:“我就一个人住,用不上大沙发。”
“外套脱了,挂衣架上。你随便坐。”宋思衡说完便往楼梯旁的卫生间走去。
等他出来时,杨晓北显然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他不知怎么打开了沙发边的氛围灯带,顺带着把电动百叶帘也拉上了。屋内灯影摇晃,昏暗暧昧。
“老板,你还挺有情趣的。”
宋思衡看着他的样子,又觉得好气又好笑:“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抬头。”宋思衡拿过从药店带回来的纸袋,掰过他的脸,朝向自己。
“怎么?接吻啊?”
宋思衡没接他的话,架住了他的脖子,打开了手里的药盒子:“生长凝胶,促进愈合的。脸转过去。”
柔和的灯光打在宋思衡的鼻梁上,杨晓北仰着脸,距离他只有十几公分。
宋思衡有个小习惯,注意力过分集中时会用虎牙紧咬住下嘴唇。
杨晓北此刻就盯着他的嘴唇,一动不动。
直到棉签蘸着凝胶在伤口处滑动了第三圈,杨晓北才忍不住笑了:“好痒。”
宋思衡手一抖,棉签差点掉落。
“剩下你自己弄吧。”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伺候人,说完就丢给了杨晓北。
杨晓北扯开手边的一块医用胶布,顺手就给自己贴上了:“好了。过两天保证没事。”
“你最好是祈祷别留疤。”宋思衡转头看他。
“怎么,留疤也要扣钱吗?”
宋思衡没有再回话,杨晓北为人确实非常专一,每次见面,张口闭口不离钱。
一楼是客餐厅,沿着楼梯走上去便是两个朝南的卧室,东面是主卧,西面是次卧。北面是一个面积极大的书房,门窗紧闭。
这里平时只有宋思衡一个人住,所谓的次卧连一张床都没有,只有空旷的地板。
杨晓北跟着宋思衡上了楼,一点没客气地跟着他进了主卧。
“不早了,我先去洗澡。你要洗澡可以去西面的次卫,进门右手边。”宋思衡从衣柜里找出了两件不常穿的衣服,给他丢了过去,“衣服嫌小跟我说。”
话刚说完,他又注意到杨晓北脸上扎眼的伤口:“去贴个防水的伤口贴。”
“哈,我还以为你要帮我洗。”杨晓北抬手就脱下了卫衣,露出了上半身。
宋思衡这才注意到,他腰侧和后背也有几道红紫的伤痕。虽然算不上触目惊心,但也让人有些不忍。
“你这是被人围殴了?”宋思衡没忍住问。
杨晓北转过身去看了一眼自己的伤痕,“没什么事,睡一觉就能好。”
宋思衡也懒得再问真实的缘由,杨晓北向来嘴不把风,没有几句话能当真。
宋思衡折腾了一晚上,已经有些疲惫,他拿着换洗的睡衣就进了卫生间。
二十分钟后,宋思衡洗漱完毕,头发也吹干了。他走回卧室时,杨晓北还没回来。
次卫的水声没有停。宋思衡想到他浑身的伤,竟也动了恻隐之心。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敲了敲次卫的门。
“你没事吧?”
很快,里面的水声停止。不过一两分钟后,门就打开了。
杨晓北上身不着片缕,只在腰间挂着一条浴巾。他根本没穿自己给他的衣服。
宋思衡看他人没事也就放下心来,回到主卧准备关灯睡觉。他正准备按下开关之时,杨晓北却从身后按住了他的手背。
“我身上水都擦干了。”杨晓北用脸颊蹭了下他的手臂,配上这贴着创可贴的伤口,倒显得格外可怜巴巴。
“什么意思?”宋思衡揉了揉眉心。
“今天开着灯可以吗?”他扯开了浴巾,贴着宋思衡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