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给你提前放个假吗?反正也要春节了。”
“不用。没什么大事。”李恪摇头。
公司的年休假很快开始了。宋思衡本还想让杨晓北继续教他游泳,提了一次之后却被杨晓北拒绝了,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最近市训练队在包场集训。
宋思衡也不执着,只得作罢,反正以后日子还长。
没有游泳课的借口,春节期间两个人没有再见面。
一周的假期过得也快,宋思衡没有回伏雪华和宋平的那个家,更没有跟他们吃那顿形式化的年夜饭,而是买了张机票找了个孤岛钓鱼。直到李恪连夜打他电话,催促他回来,宋思衡才晃晃悠悠坐上了回程的班机。
“终于跟那家医疗科技公司约上时间了,他们年休时间真够久的。”李恪开车去机场接到了宋思衡,划开手机给他看日程,“我跟他们约的是后天上午见面,我们明天就出发去北市。”
这次事关重大,免得人多口杂,宋思衡只带了李恪一人前往。
北市与江城不同,这里寒冬漫长,即便已经过完了春节,气温还是一直在零下徘徊,市区里的公园里也没有一丝生机。
这次入住的还是以往惯住的那家酒店,宋思衡依旧住的是最里侧的那间。
两人安顿好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的光景。李恪过来敲响了宋思衡的房门。
“怎么了?”宋思衡拉开门,站在里面问。
“你下午有安排吗?没有的话,要不要去一趟分公司跟靳书明打个招呼。”
“算了。”宋思衡想到一见靳书明又要被灌到断片就有些发怵,“你自己安排吧,待会儿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去哪儿?要给你安排商务车么?”李恪问。
“不用了。我自己随便逛逛。”
宋思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立源体育馆。他下了出租车后,站在路边抬头看向这栋方正的建筑,看了约有两三分钟,才抬脚往里走去。
刚刚过完年,这里没有比赛也没有演出,人烟稀少。门口只有两个执勤的保安,看到宋思衡进去后,忙追上去询问:“诶,你来干什么的?今天没有开放活动。”
另一个见他脚步不停:“你是来看场地的吗?”
宋思衡回头,缓了两秒,然后朝他点了下头:“对。”
两人对视一眼,便不再拦他,宋思衡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体育馆里。
立源体育馆建成已经有些年头了,场馆很空旷,吊顶很高。外面有两块开放给市民的运动场地,再往里走才是主馆。宋思衡推开了厚重的门帘,偌大的主馆场地便出现在眼前。
标准的50米八泳道,浮标静静地横在水面,湛蓝的池水连一道波纹都没有。
场馆两侧各有一块巨大的显示屏,电源已经关闭,只留下一片黑暗。
显示屏的下方悬挂着好几幅巨大的人物彩照,宋思衡眯着眼辨认了一番,似乎都是近些年出名的全国冠军。他站在观众台的二层,过了一会儿便沿着通道往地下走去。
宋思衡绕过观众席,走到了一层裁判区,再右拐往里走去,是一条长长的通廊,上面挂着一块已经掉了色的牌子:运动员通道。
沿着通道走到底,是几间房门紧闭的小房间,大概是给运动员的休息室。
宋思衡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停在了一扇半开的门前。屋里没有开灯,但他莫名想进去看看。
吱嘎——
宋思衡把木门彻底推开,然后按开了门边的开关,灯泡跳动了两下后,房间里才亮了起来。
这间房面积不算小,横竖约有五六米长,东西靠墙处各摆着两张长条凳,北面窗户下面堆放着一些杂物,有落了灰的保温杯,还有一个巨大的亚克力箱子,里面摞着一堆已经毛躁了的白毛巾。
然而,吸引宋思衡注意的是一侧墙壁上张贴的一张巨幅日历。
宋思衡站到那张日历前,仔细看了一眼,上面用黑色记号笔写着一行字:全国星河杯游泳选拔赛。下面有好几个日期被红笔接连圈起,还打了个星号。
日历的旁边,挂着好几张大合影,宋思衡从左往右看去,一排排都是一群瘦高个青少年的合影,胸前都挂着奖牌。
然而,宋思衡正盯着其中一张照片,辨认图上人的面庞,还没来得及全部看完,门口就传来了保安的声音:“这里怎么亮灯了,里面有人吗?清场了啊!”
宋思衡原本还站在原地没动,门却被人从外面再次推开。
“诶?你不是来看场地的吗?出去出去,这里不能进。”
宋思衡只得侧身出了门,保安站在门口催促他,他不过回头看了一眼,还是离开了。
从立源的主馆出来时,天已经快黑了。宋思衡站在路边,却没有急着叫车来接。
他拿出了手机,打开了通讯录,划到了李恪的号码。然而手指停顿了几秒后,还是没有按下拨号键。
他继续翻找着通讯录,最后找到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名字。
电话响了十几秒之后,对面才终于接通。
“tim?”宋思衡先开了口。
“宋思衡?!”那头的人显然有些诧异,“你没拨错号码吧?”
宋思衡迎着寒风呵出一口白气,也不跟对面多寒暄,直接问:“你还在江大任职吗?”
“当然在。有什么事你直说。”
宋思衡顿了两秒:“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个人。”
对面啧了一声:“宋思衡,我就说你找我没好事。好事你也不找我。”
“你帮不帮?”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查谁?叫什么名字?”
宋思衡的喉结滑动:“杨晓北。破晓的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