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衡说得不急不躁,这林少爷却越听眼睛越亮。
林家的老大老二都在自家的地产集团里任职,林老三虽然表面上不言语,作风浪荡,态度抽离,但不眼馋也是假的。同样都是一个父母生的,没人不希望能在这个大盘子里吃下大头。
“不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仍是疑惑。
“当然是助你一臂之力。”宋思衡笑了笑。
“啧,你有没有一句真话?”林少爷佯装怒意,拍了下手边的茶几。
宋思衡抬眼看他,缓了几秒后开口:“我要把徐朗赶出江城。”
林少爷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背:“靠,你他吗真够狠的。你俩不是认识吗?多大的仇啊?”
“他剽窃思程即将面市的方案,还抢走了我谈好的核心供应商。”事到如今,宋思衡也没必要隐瞒,跟对面和盘托出。
“看不出他居然是这种人。”林少爷转念一想,又察觉出一些不对来,“不对,但如果你我合作,他很快就能得到消息,你不怕他再针对你?他背后的可是em,势力不止在江城。”
“所以我还有一个请求。”宋思衡侧过身,拿出了随身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了一页推到了林少爷面前。
“什么请求?”
“我不会出现在股东名单里,到时候我会安插一个白手套。他来全权负责面上的所有项目。幕后的经营依然交归给我。你林少爷等着收钱就行了。”
宋思衡说着起了身,隔着玻璃指向了滨江花园边上的另一栋写字楼:“到时候这南江边上,会有另一栋大楼改姓林。”
林少爷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半晌,双手紧攥后缓缓松开,然后呼出一口气,视线转移到宋思衡脸上:“说吧,你要多少钱?”
宋思衡伸出手指:“七千万。”
半小时后,两人走出了滨江花园。午后总算有了些阳光,滨江花园的户外前院恰好正对着南江。
宋思衡没有直接去室外停车场取车,而是走到了前院的护栏边,朝南江望去。
春季已至,南江开始涨潮。水面漫过滩涂,像是被长焦镜头拉近了一般,近在眼前。只是如今的南江,由于工业的开发,水质已经大不如前,仅凭肉眼都能看出江水的浑浊。
林少爷站在宋思衡的身侧,偏过头问他:“你不走吗?”
宋思衡晃了下神,回头看他:“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林少爷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后背:“悠着点儿,江边风大!”
林少爷说完便先行离开了。
宋思衡的手掌抵着冰凉的合金护栏,江风带来了些许腥味。不知是风大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宋思衡的眼眶开始有些酸痛。
他用手掌根部按了按自己的眼眶,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这里。
宋思衡原本的计划,是直接回到市区的公寓,但东郊别墅里还遗留了很多他的文件。思忖片刻后,他还是调转了方向盘往东面驶去。
傍晚来临,天边晚霞浓郁,粉紫色的云层就悬挂在车玻璃前。宋思衡抵达东郊别墅时,最后一抹斜阳刚好坠入了地平线。
他输入密码打开了大门,室内冷冷清清。客厅还维持着昨天晚上的样子,餐厅桌面上的桌旗还没有收掉。两侧各摆了一支浅金色的蜡烛,连引线都没有点燃。
宋思衡看了一眼,径直往楼上走去。他推开书房的门,朝北的窗户没有拉上窗帘,初升的月亮挂在窗户之上,又圆又亮。
宋思衡脑海里忽然晃过一帧画面,那天杨晓北也是在这样的月亮之下,搂住了自己的腰,轻佻地说自己的身材比他更适合游泳。
宋思衡摇了摇头,将那画面彻底驱逐出去。他转身开始收拾起桌面上的文件,一样一样地收进了透明的文件夹里。
直到桌面上的东西被规整好,他抬眼注意到了桌角上的那个花瓶。
花瓶里插着一束正在绽放的鲜花。只是与以往不同,这束花显然不是雏菊、月见草那种见风就长的野花,而是一束新买的红玫瑰。
宋思衡的呼吸停滞了两三秒钟,然后他把玫瑰尽数抽了出来,哗啦一声,全部扔进了脚下的垃圾桶。
玫瑰的枝干长时间浸泡在水中,花头朝下栽进了垃圾桶里,水滴便顺着枝干倒流到了干净的地板上。宋思衡看着那道缓缓流淌的水痕,片刻后才移开了视线。
他拎着文件夹走到了楼下,原本他准备直接离开,但是鬼使神差的,他回到了餐厅,又往里走了两步,走进了最北面的厨房。
砰的一声,宋思衡拉开了冰箱的门。冰箱里的灯光瞬间亮起,冷鲜层的最顶层,端正地摆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宋思衡把那盒子抽了出来,拎到了餐桌之上。盒子显然被精心包装过了,雪白的纸壳上系着两条酒红色的缎带,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宋思衡抽开那个蝴蝶结,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个六寸的小蛋糕。
蛋糕造型很简单,圆形的底座,周围用米白色的鲜奶油裱了一圈漂亮的花。正中间的位置是三颗大小相当的草莓,颜色鲜红欲滴。
草莓旁边插着一支纸面的小旗,上面手写着一行小字。
——思衡哥,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