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窗那事,让江嘉能印象深刻。
霍启更是直接道,“这小孩,挺有趣。”
江嘉能说:“我们先检查一下你的伤,好吗?”
不怪江嘉能担心地看着他,一个星期过去了,岑真白裸露在外的淤青和伤口看着仍然恐怖。
江嘉能在,岑真白终于放下了一点防备,他没有扭捏地掀了上衣,赤裸面对医生。
哪里都是淤血的赤裸身体,贯穿了腰侧一大片的黑紫,锁骨、胸口、肋骨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见血,后背十几条重重叠叠红痕,血珠子都要冒出来,一看就是不久前用皮带狠抽下来的。
穿着衣服江嘉能就注意到了这个omega的瘦,脱了衣服后,越发直观。
江嘉能皱紧眉头,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瘦弱不是单纯的清瘦,而是病态般得不健康,肋骨清晰可见,手臂也一只手就能圈过来。
全身上下,只有薄薄一层的皮肤兜住一副快要散架的骨头,说不上的怪异,像硬生生给生物实验室里的骷髅骨架套上一层皮一样。
江嘉能在被俘虏了三年的第五星人身上看过这种状态。
她是一位母亲,实在无法想象父母对孩子如此下死手,而且还是生理结构上脆弱的omega。
医生看着片子,问:“脚踝,之前骨折过吗?”
岑真白左手抓着右手手臂,有些茫然的:“什么?”
医生沉默几秒,点了点头,同江嘉能道:“主任,现在都是皮外伤,但我看之前的骨折后续恢复得不是很好,家用的仪器不够医院的精准,建议还是再去拍个片看看。”
江嘉能说好,“明天就去。”
检查完,两个omega从房间出来,江嘉能本想和岑真白聊下天,互相了解一下对方。
她能感觉到omega身上的那股惊弓之鸟气息,他们对omega知晓得彻彻底底,可omega对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个星期,岑真白应该过得非常没有安全感。
可料想不到,意外永远比计划来得更快。
从二楼到客厅,某一个瞬间,他们的脚步不约而同地猛然一停。
因为他们同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alpha信息素猛地炸裂开来,犹如海啸般一般吞噬了整个别墅。
alpha释放信息素是循环渐进的,像这种浓度在几秒内飙升超80%的,代表alpha已经无法控制了。
江嘉能看着还行,只是皱了皱眉。
可岑真白已经都点站不稳了,他握着自己的脖子,喘不上气,像是有个塑料袋套在他的头上。
江嘉能看情况不对,连忙拿来阻隔器帮岑真白戴上,覆盖了后者的腺体与口鼻。
浓烟滚滚瞬间变为清新空气,岑真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冷汗都出来了。
alpha释放少量信息素,是试探。适量,是勾引。过量,是强迫发情。
正常情况下,岑真白应该觉得这个味道很好闻才对,像春药一样,他会失去理智,身体会发软,内部会变得泥泞,本能会控制不住地去找这个alpha。
但现在不对。
霍仰很抗拒他,信息素里边全是“压制”与“厌恶”,直接导致了他的反应也不对。
“霍仰发病了,”江嘉能道,“和我来。”
岑真白没有多少犹豫就点了头,爽快程度让江嘉能都意外了下。
推开房门,饶是带着阻隔器的岑真白,都能闻到那股强劲的味道。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霍仰的信息素这么告诉他。
房间很大,两人最后在床边找到了alpha,霍仰指尖紧紧抓着床单,手臂青筋暴起,衔接的那一块布料已经被撕扯烂了。
岑真白还注意到,alpha的腺体处像是中毒了,一块像淤血一般的东西团在中间,很多黑红黑红的血丝顺着往外,消失在衣服底下。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靠近,霍仰“唰”地抬起头,狠狠盯过来,他前额的发梢有点湿。
明明还未成年,可浑身的气势已经把常年住在炮火中的霍启的学了个七七八八,此刻极像一个双手沾满了血的疯狂杀人魔。
江嘉能知道年轻一代的小孩压根不相信什么高匹配度,就比如霍仰,总觉得自己能压过本能。
她把门关上,对omega道:“我待会要解开你腺体上的阻隔器,你尽量忍耐一下,受不住了就和我说,好吗。”
霍仰原本感觉自己在被火烧,痛,哪里都在痛,那把火沿着衣服烧掉了他的皮肤,吞噬他的内脏,他甚至闻到了自己皮肉被烧焦的味道,听到骨头崩裂的霹雳啪啦声响。
就这么烧了二十分钟。
可忽然,他被一盆冰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火灭了。
紧接着,他被放进了一浴缸冰水里,随着浸泡,身上的痛感渐渐消失了。
一阵晕乎后,一团暖乎乎的云朝他拥过来,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被包裹着,他手脚发软,舒服得眼睛都要闭上了,美妙又放松。
不够……但还不够。
霍仰挣扎着,扭曲着,咬牙往前边去。
那里,他能感觉到,那里更舒服,舒服得能让他想死掉……
不知过了多久,霍仰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眼前的三重重影缓慢向中间靠拢,他定了定视线,看到了站得很近的江嘉能和……瞳孔右移,那个omega。
哦,不是他们站得很近,而是他的身体挣扎着想要靠近omega,已经从房间的最远处,挪到了伸长手臂就能抓住的距离。
手脚也开始有了知觉,霍仰此刻确切地感受到,他的信息素正源源不断地被勾着往外冒,迫不及待地冲出来,要和那个omega的信息素融合。
从小学开始,就有专门的老师教alpha和omega如何控制信息素,霍仰从来是做得最好,更不用说他每到暑假,就会被霍启拎去军队跟着一起训练,同吃同住,可其他士兵从头到尾都没闻到过他的信息素味道。
但此刻,无论霍仰怎么压制,怎么命令自己的信息素滚回腺体去,都毫无用处。
他喘着粗气,眼睛发红。危险,霍仰只觉得危险。
这个人什么都没做,只是释放了一点信息素,就能让他丢盔弃甲,失去任何自保和攻击的能力。
岑真白也不好受,他死死掐着自己的手指,强撑起眼皮不让自己晕过去,强烈的alpha信息素压得他肩膀都低了好几厘米。
突然,他余光瞄到了一片黑色影子,下一秒,他瞳孔一缩———
霍仰暴起的拳头砸到他眼前。
作者有话说:
因为太多宝宝看得快错过了一些细节,说霍家一个星期了才给真白检查伤,其实不是的,第二章 开头管家就有想给他全身检查攻妈妈安排的。
但是真白他很警惕,他到现在都没看到霍启或者江嘉能,他并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霍家哪怕家里有勋章这些他也没信,他怕一旦进去房间,打着全身检查的虚假幌子,实际被别人注射一些什么东西或者把他弄晕拿走器官什么的受这个时候才十六岁
所以他没肯,直到他见到江嘉能攻的妈妈,他才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