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到达一楼,岑真白拎着大包小包出来。
江嘉能和霍启原本坐在沙发上小声地叽叽喳喳,一听见电梯声,瞬间噤了声。
再加上omega这架势,哪里还不懂。
自家儿子这是求爱失败了。
小儿子差点变儿媳,江嘉能心情复杂,她对霍仰一直是放养状态,小辈之间的矛盾与恩怨,她也觉得小辈自己解决比较好。
她站起来,迎上去接过一些行李,讶异道:“真白,你这是现在就走?”
“嗯,”岑真白朝两个长辈深深鞠了个躬,“谢谢叔叔阿姨。”
“这么突然?”江嘉能道,“我还说明天大家一起吃个饭……真的现在就走?”
她看了一眼楼上,霍仰半点影子没见着。
岑真白点头,“嗯,我自己搭车走。”
江嘉能自知改变不了什么,好歹相处了那么久,江嘉能也懂得岑真白的性子,一个比一个倔。
她叹了一口气,“搭什么车,家里那么多司机。”
岑真白哪里还敢坐霍家司机的车。
江嘉能说:“走,我送你。”
岑真白还想摇头。
江嘉能察觉到了岑真白的意图,开玩笑道:“我总不能连送你的机会都没有了吧。”
岑真白只好咽下那些话。
刚走出大门,他突然脚步一顿,想起来了,猫狸忘带了。
他和江嘉能说了一声,重新小跑至三楼。
猫狸早就在收拾的时候被他关进了航空箱里,还未走近,疯狂挠航空箱的声音就传出门外。
房门大敞,温暖的黄光透出门外。
他不知道霍仰在不在这间房里,虽然他觉得不会在。
像他这种人竟然也敢这么alpha说话,霍仰估计气疯了,应该会先一通乱砸原本是他的房间里的东西出气,然后再回到自己房间,狠狠甩上门接着生闷气。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alpha不仅在,还恰恰好堵住了门。
看清面前的景象时,岑真白缓缓停住了脚步。
alpha站在航空箱面前,由于从小训练,所以背和身姿每时每刻都是挺拔的,现在也不例外。
alpha面无表情的,甚至更冷,和平常也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
霍仰在哭。
脸上的泪痕反着光,水一点一点地从眼眶里掉下来。
无声无息。
岑真白说不惊讶是假的,四年了,霍仰或是高傲,或是嚣张,或是恣意,却从未这样过。
是又发病了吗?不然alpha怎么会任由眼泪流下来。
霍仰似乎在发呆,完全没发现他。
江嘉能还在楼下等他,岑真白站了一会,还是选择走上前。
余光瞄到一点影子,霍仰迟钝地侧了下头。
对上岑真白的脸时,他猛地怔住了。
似乎没想到omega会回来,他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是慌忙地用袖子去擦脸。
很大力,把脸都蹭红了。
失态至极。
丑态百出。
颜面扫地。
霍仰开口就是刺,他下意识用锋利的言语找回场子:“你还回来干什么?不是要走?不是很牛的吗?”
可同时,他又被一股巨大的喜悦冲昏了脑袋。
他以为岑真白后悔了,重新回来找他了。
岑真白没说话,他只绕过,蹲下提起航空箱,之后没有看alpha,再次走出了房间门。
江嘉能帮忙把行李放进车里,她问:“就这么少东西?”
岑真白点头。
江嘉能又是叹了一口气,不劝了。
啪。
岑真白关上车门,透过车窗,他安静地望这栋屹立在他眼前的别墅,他住了四年的地方。
半晌,他收回目光,目视前方。
车子开走了,倒视镜中,别墅越来越小。
岑真白没有回头。
协同医校在新兴区,江嘉能开了快两个小时。
很普通的校门,远远没有星际大那样气派,只有一个牌匾竖着,上边写着“协同医校”。
可岑真白很喜欢。
江嘉能的车停在校门口正前方,离开学还有两天,但此刻已经有不少学生进进出出了。
他们好奇地望着这辆平时他们压根见不着的军用车。
“真白,”江嘉能指着学校不远处的那几栋楼,“看到那边了吗?”
岑真白道:“看到了。”
江嘉能把一串钥匙和一张卡塞进omega的上衣口袋里,“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小公寓吗?就在那。”
岑真白这才想起来,刚成年的那次生日,江嘉能送了一套房子给他。
“房子已经转到你名下了,你不要也得拿着,”江嘉能说,“还有你的消费卡,上次被霍仰折断后,我看你一直没去补办,我给你弄了。”
岑真白想拿出来,又被江嘉能按住,他说:“这些钱是还给你们的。”
江嘉能笑着摇头,“还什么啊,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我和霍启该感谢你才对。”
岑真白还是抢着把东西拿出来,他不是在假清高,而是他觉得实在值不了那么多。
多少人一辈子也逃离不出贫民窟,单是这点,已经足够了。
他想彻彻底底的两清。
彻彻底底。
至于江嘉能和霍启对他的关心、好意和保护,他想以单纯他自己的身份去回报,而不是治好了霍仰的那个omega。
江嘉能看了他一会,突然降下车窗,用力地把钥匙和卡扔出窗外。
岑真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阻止。
江嘉能问他:“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
这下,岑真白更是被吓得不轻,他连忙反驳:“不是!”
江嘉能质问:“那你为什么一点关系都不想和我扯上,你是打算以后都不和我见面了是吧?你一走出这个车门,哪怕以后见到我,也会假装不认识,是不是?”
岑真白:“不是!”
这话就太重了,他只得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