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卿看着他,没回答,只是问:“孟书灯,你该叫我什么?”
孟书灯张了张嘴:“赵总。”
赵言卿看着孟书灯明显有些不清醒的眼神,心里那点见不得光不敢示人的隐秘期待才敢偷偷冒头,他声音干哑,轻声道:“叫我卿卿。”
时光仿佛回到了好几年前。
孟书灯看着赵言卿的眼睛,发现里面是有光的,像一条星河,又像一连串燃烧着的野火。
“卿卿……”孟书灯牙牙学语一般开口,这两个字被他叫得软软的,像孩子含在嘴里的糖。
他似乎是被这两个字触动了某些记忆,又叫了一声:“卿卿……”
眼泪随着话音一同落下。
赵言卿被他攥住了心脏,靠近了一点,他的鼻尖抵着孟书灯的鼻尖。
两道呼吸交缠在一起,像两个迷路好久的人,终于又遇见了。
第二天醒来,孟书灯看赵言卿的表情很古怪,眼神里还有明显的戒备和提防。
他张了张嘴,语气生硬地质问:“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赵言卿如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本来还残存的缱绻温情瞬间消散不见。
那瓶粉红色的酒,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冰天雪地划亮的火柴,带来片刻的温暖,接下来还是无边的黑夜和冰冷。
内心的怯懦让他不可能承认是为了听孟书灯叫一声卿卿,和以前一样,他再次选择用刻薄和嘴贱掩饰内心的渴求,说:“我都说了,你床上技术太差。”
“下次我和齐月做的时候,你在旁边学习学习,别每次都跟条死鱼一样。”
孟书灯闻言,表情看起来都崩溃了,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赵言卿,人很浪,家大业大,裤腰带又松,想靠他走捷径的人不少。
可他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对他下药,他骗孟书灯喝那个酒,报应居然来得这么快。
孟书灯走后,赵言卿这一天都很烦。到了晚上就呼朋唤友来酒吧玩了,没想到就中招了,他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包厢里正热闹。
那么多人,仿佛群魔乱舞。不知道谁喷的香水,味道很浓郁,赵言卿突然就觉得这里空气太混浊,让人不舒服。
他闹不准下药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别是准备拍照录视频勒索的。他就感觉眼前的人都信不过,一股脑把人都轰走了,然后包厢门一关,给孟书灯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孟书灯匆匆赶到。电话里赵言卿什么都没说,就说让他赶紧过来,他听着声音像是遇到什么事了。
刚一进包厢,他就被赵言卿一把抱住。
这会儿赵言卿药效上来,整个人眼睛都是红的,像兽一样粗喘着。他眼神深暗又浓稠,让孟书灯隐隐觉得有些危险,他推开赵言卿,后退了两步,问:“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他就觉得视线一晃,接着眼前画面翻转,他被赵言卿压到了沙发上。
没等他回过神,就感觉赵言卿在扯他的皮带。孟书灯都快崩溃了,问:“你疯了吗?在这里?”
已经被药物折磨得神志不清的赵言卿固执地掰着他的腿,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
孟书灯察觉到他不对劲,猜到他可能是中招了,但还是打着商量推他,说:“别在这,去车上也行。”
然而赵言卿等他过来的这半个多小时已经忍耐够了,急需疏解,根本听不进去。很快,他不顾孟书灯反对,直接把人给剥干净了。
没有任何准备,太涩了,不止孟书灯疼,赵言卿也疼得不行。他狂乱的眼睛看到桌上,拿起一瓶酒就倒了下去。
孟书灯被冰凉的酒液一浇,打了个哆嗦,然后就意识到赵言卿想干什么。
“不要……你疯了,不要!”
可是没有用,孟书灯听着自己的声音从哀求变成惨叫,像扭曲的羊叫一样,甚至有点渗人了。
就是撕裂了,再被高浓度的酒精一刺激,犹如万根针在扎一样。
血顺着孟书灯的大腿,流到了赵言卿的脚上。他跪趴在那里,像被剥皮抽筋了一样疼。
赵言卿听着他痛苦的叫声,自己心里也觉得很难受,于是沉声道:“别叫。”
孟书灯脸色一白,想起赵言卿之前挖苦他,说他叫得难听的话,喉咙顿时像被人掐了一样哽住了。
他不再出声,不多时,嘴唇被他自己咬得鲜血淋漓。
突然,孟书灯闻到一股香水味,甘冽又馥郁,如破开的新橙,是女人的香水味。他在狂风骤雨般的颠簸中转头看向一旁,果然看到桌上有一只酒杯上印着口红印。
所以赵言卿刚才是…和别人在一起?那为什么又叫自己过来?
孟书灯瞬间想明白了什么,眼泪措不及防地掉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疼得蜷缩了起来。
“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便宜吗?”
“我怎么觉得,你最大的价值就是伺候我。”
这话此时像鞭子一样抽到他身上,皮开肉绽的剧痛。
赵言卿感觉贴在自己胸前的人在弓着背发抖,喷着滚烫的气息问:“怎么了?”
孟书灯一张嘴,便溢出一声微弱的痛呜,然后又赶紧闭上嘴,把所有声音咽下去。
可难过是藏不住的,闭上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在撕裂般的剧痛中,孟书灯终于无声地哭了起来。
赵言卿,我好疼啊…
他喊的是十八岁的赵言卿,如果是那时候的赵言卿,肯定不会这么对他。
接着他又想起那天在包厢外面听到的话,才想起来那个赵言卿也是假的,只是因为打赌。
孟书灯的眼睛逐渐失去了焦距,看着包厢的门,心里突然生出愤恨。
为什么偏偏找我?你身边明明那么多人,为什么这种时候就找我?
因为我便宜吗?
因为便宜的东西就算弄坏了也不用心疼是吗?
孟书灯眼里落了一层灰,脸上一点血色不剩。绝望如潮水,一点一点上升,终于将他淹没,直至窒息。
赵言卿,你对我真的好残忍!
不知过了多久,孟书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他动了动,发现赵言卿已经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他从赵言卿身下爬了出来,伸手够着手机接电话。听那边说完,他白着脸起身穿上衣服就往外走。
用最快的速度拦了出租车赶往医院,往住院部去的路上,电话再一次响起。
孟书灯接起来,说:“孙医生,我到楼下了。”
“病人已经去世了。”
脚步顿住,手机掉到地上。
一刹那之间,月亮隐进云层,天黑得彻底。孟书灯站在住院部楼下,突然觉得遍体生寒。
这可能是孟书灯人生中最悲惨的一天,比大四那年父母出车祸双双遇难还惨。
在遭遇了一场终于压垮他的羞辱之后,奶奶在医院安详且孤独地结束了她七十八岁的长寿。
孟书灯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
今天是你们要的双更。
可别再催了,我是鹿,我不是生产队的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