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
庄杉坐在客厅吞云吐雾,突然接到了一通来自瓯岛的电话。
这个通话不到十分钟,他挂完电话就寒着一张脸,脸上带有一种风雨欲来的阴沉。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出声,问一旁的陶管家:“老陶,如果有一个人很恨你,你会怎么办?”
陶管家想了想回答:“离他远一点,这辈子都不和他来往。”
庄杉望着眼前的烟雾,眸光上覆着一层凉凉的寒霜:“我会对他比以前更狠,让他这辈子都不敢再反抗。”
商珉弦把庄清河从浴缸里捞出来,庄清河的手脚离水时划动了两下,然后就垂着不动了。
他气息微弱,眼睛紧阖,嘟囔着:“别碰我......”
商珉弦没搭理他,先是把他放到了沙发上用浴巾裹起来,然后又打电话叫人送干净的衣服过来。
接着医生上前查看,开了点药,又对商珉弦说:“让他多喝点水,尽快把药排出来,没什么大事。”
“嗯。”商珉弦起身去给庄清河倒水,又对医生说:“帮他看看他的手。”
刚才庄清河拽着他猛亲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庄清河两只手上都有很重的伤,有两个手指的指尖都破了,指甲劈了一半。
“哦,好的。”医生应着,看了看庄清河的手,哟了一声:“十指连心,这得多疼啊。”
感叹完打开药箱,给庄清河的手指也细细上了药。
商珉弦在旁边倒着水,忍不住转头问医生:“他那手是怎么弄的?”
医生:“像是在什么地方挠的,只是挠成这样的可真少见。”
商珉弦皱眉,想半天想不明白。
庄清河吃了药,医生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事,又给商珉弦的手包扎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
商珉弦端着杯子走过去,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把杯子凑到他唇边:“庄清河,喝水。”
这个庄清河倒是没抗拒,他早就被烧得口干舌燥了,听话地张开嘴把一杯水喝光了,然后弱弱地说:“还要。”
“......”商珉弦听了这句话,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情景,半天没动弹。
庄清河迷迷糊糊的,见他不去给自己倒水,闭着眼着急催促:“快点,我还要。”
商珉弦吐了口气,又去给他倒了杯水。
庄清河咕嘟咕嘟又喝了一杯,才消停下来。
伺候他喝完水,服务生正好敲门送衣服过来,商珉弦去门口取了衣服回来,把庄清河身上已经被浸得湿透的浴巾拿下来,想给他把衣服换了。
正解扣子的时候,庄清河猛地睁开眼,眼睛亮得吓人:“你干什么?”
“把你的湿衣服换下来。”
庄清河眼珠迟钝地转了转,声音嘶哑道:“我自己换。”
商珉弦垂眸看着他,手还放在他的扣子上。
庄清河浑身湿透,又被滚烫的身躯烘着,身上的气息蒸腾似的挥发出来,这使得那股桃子香比平时更加浓郁。
他整个人都被庄清河的气息包裹,那像是水蜜桃熟到最后阶段,熟到极致,再不吃就要腐烂的味道。
仿佛又在叫嚣:来吃我啊,再不吃我就坏了。
商珉弦开口:“庄清河,你哪里我没看过?”
庄清河愣了一下,抿唇不语。这句话无疑是在提醒他,他们曾经的关系。
沉闷的酸痛涌了上来,商珉弦现在把他当什么?
他享用安安的身体,却拒绝庄清河的灵魂。
明明都有男朋友了,还把他带回去,让他像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一样躲在衣柜里。
现在又算什么?
包扎好的手又开始隐隐作痛,他看着商珉弦,一言不发。
商珉弦看着他怒视的双眸,收回手:"你去卧室睡吧。"
庄清河撑着身子起来,脚一落地就差点跪下去。商珉弦早有预料似的把他捞起来,直接打横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庄清河以为他想干什么,挣扎起来:“商珉弦......”
商珉弦置若未闻,进了卧室把他放到椅子上,双手撑着椅子扶手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庄清河,声音愠怒:“庄清河,你能处理好?”
这句话勾起了圣诞节关于那场大雪的回忆,庄清河眼神躲避,不看他。
商珉弦继续道:“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乱七八糟,这就是你说的能处理好?”
庄清河眼眸下垂,撇到商珉弦撑在扶手上的手,上面包着刺眼的白色纱布。
商珉弦站起来,说:“先脱衣服再上床,别把床弄湿。”然后就关门出去了。
庄清河脱下湿漉漉的衣服,爬到床上,用柔软的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医生开的药渐渐起效,身上的燥热也慢慢降下来。
筋疲力竭,他睡了过去。
庄清河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再一睁眼,他已经不在船上了,身上衣服也穿好了。
商珉弦正抱着他,往码头停车的地方去,商珉弦的司机就在不远处等着,见他们过来直接打开了车门。
商珉弦先把他放在后排,自己也上了车。
庄清河意识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趴在商珉弦腿上,挣扎起来:“我不去你那。”
商珉弦手上的伤被他挣扎时碰到,钻心的疼。他们俩现在一个天残,一个地缺,四只手里就一只好用的。
额角青筋猛跳,商珉弦用唯一好用的那只手给庄清河屁股狠狠一巴掌,说:“别闹!”
庄清河也火了,他现在虽然很虚弱,但是脾气却也不小,怒道:“谁跟你闹了?我为什么要跟你闹?”
商珉弦又照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说:“能不能听话!”
“你凭什么打我?”庄清河双眼冒火,用头重重往他胸口撞去。
“……”商珉弦直接被他顶得后背撞上车门。
商珉弦攥住他的双臂,怒道:“庄清河!你闹够了没有?你手上的伤不好好处理你等着截肢吗?”
昨天船上条件有限,医生处理得太简单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庄清河整个人燥得很,脾气不是一般大。他甩开商珉弦的手臂,声音甚至有点尖:“你吼什么?疯了?”
商珉弦也生气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怎么下来的?邓昆一直盯着你,要不是我,你能下得了船吗?”
提起邓昆,庄清河不说话了,他确实没地方去了。他住处很多,但是每一处邓昆都知道。
可他也不可能去商珉弦那里,商珉弦也许跟现在这个男朋友也同居了,自己过去算什么呢?
住在他的衣柜里吗?
手又开始疼了。
就在这时,有人走过来敲车窗。庄清河看出去,眼熟,是庄杉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