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白露撑着下巴问道。

“接下来就是五龙迁徙，饮月一脉来到罗浮，负责镇压建木。”丹恒一拍脑袋，好像终于想到某件事情，“对了，我来找你，就是为了镇压建木的事情。”

如果不是这件事，丹恒才不会冒着被白珩追杀的风险回到罗浮。

虽然也可以顺便参加聚会。

于是，白露就这样被丹恒带到了鳞渊境。

“我真的可以帮上忙吗？”白露一脸糊涂地跟着丹恒来到了这里。

自己只是个丹鼎司的医士，根本就没有什么镇伏建木的奇妙力量呀。

“相信你自己。”丹恒显露出峥嵘角冠与龙尾，和白露一样。

他用这句话安慰白露，也用这句话安慰自己。

“好吧，我该怎么做？”白露认真道，与丹恒并肩站立。

“我教你。”

丹恒抬起头，看向那棵龙形巨树——建木。

晶莹剔透，仿佛宝石一般。

在这亘古不变的鳞渊境内，高耸入云。

这棵树几乎支撑着天与地，就是这样一棵树，给仙舟带来了长生，也带来了灾难。

龙形的建木树冠仿若一片翠绿海洋，遮天蔽日，树叶间微光闪烁，宛如繁星点点。

建木之下，一切声音似乎都被吞噬于无尽的宁静之中，连丹恒与白露的脚步声也变得遥远而模糊。

两人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眼神坚定，心中却有着不可动摇的决心：他们必须完成这项镇压的使命，为了保持罗浮的安静。

丹恒紧闭双眼，再次睁开的时候，他仿佛又看到过去。

无光的幽暗中，自己身处持明卵中，在波涛与幻梦里辗转来去。

他梦见自己站在祭坛上，舞雩吟诵。

歌谣与手势不过是表象，双眸中放出的光明，血脉中涌动的风暴才是真髓。

他信手编织鳞渊境中如烟似雾的浪涛，将躁狂的「龙」镇入蔓生的巨木中。

随着长吟冲天散去，鳞渊境将再续数百年的平静，而他的使命也宣告完成。

礼毕，他回头望去。

离去的石阶上，不知何时站立着数不清龙角华服的尊者。

这些人宛如镜中留影，以微妙的误差一个个舞袖、转身、准备离去。

不可尽数的人结成天梯，向着无穷尽的虚空延伸出去，所有人的面容每日晨起时都在镜中与他相见——那是他的脸。

名为丹枫，或者其它名字的脸。

是最初的龙尊的脸，也是属于丹恒的脸。

他伸出手，将手掌覆上自己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