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月光倾泻而下,点点繁星点缀于夜空之中,宛若微弱的萤火虫。
她一到家,便看见翘首以盼等在门口的林子矜,瘦瘦弱弱,小小的一只,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睛尤为的明亮,像是蒙尘的珍珠突然洗尽了铅华。
“外面冷,不要在门口等着。”
他的小脸冻得红彤彤的,睫毛上似乎也凝结了一层浅浅的冰霜。
真是个笨蛋。
她说过多少次了,他还是不听。
“叶姐姐。”
他仰起头,眼里的依赖犹如雏鸟一般,仅凭着本能。
“吃饭了么?”
“还没。”
他摇了摇头,他觉得他多少有点贪心了,以前能吃饱饭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而现在,她不在身边,每一顿饭,他都觉得食之无味,没什么胃口。
他想她长长久久的陪伴在他的身边。
“你爹爹呢,我带你们出去吃,把披风披上,小心着凉。”
“嗯。”
今天的叶姐姐似乎格外的温柔,让他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口了。
扑通扑通的。
望江楼里,一道道精美可口的菜肴摆在了桌上,诱人的香气让人很有食欲。
“你们还有没有想吃的,自己点哦。”
“够,够了。”
林家父子略显拘谨的坐着,也不敢东张西望,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踏进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一切显得陌生且格格不入。
她给他俩一人盛了一碗汤,语气轻扬,声音多了一丝柔和:“放心吃吧,这顿饭钱我还是付得起的。实在不行,我就留在这儿刷盘子还债。”
闻言,林子矜脸色红红的抿了抿唇:“那,那我陪叶姐姐一起留在这儿。”
只要是跟着她,哪怕是吃糠咽菜,流浪街头,他也愿意。
“等我哪天身无分文之时,我再带你来吃霸王餐。”
“好。”
他点了点头,眉眼弯弯如月。
叶霜君莞尔一笑,他还真是好乖,软乎乎的。
“喜欢这里么?”
“嗯,饭菜好好吃。”
而且,从这里的窗外看去,能看见江面冉冉升起的弦月,此等良辰美景,漂亮得不可思议。桃花眼不自觉的看向她,莫名有些口干舌燥,他连忙端起一旁的杯子大大的喝了一口,嘶,不自觉的吐了吐舌头,怪怪的味道,好辣。
“你拿的是我的酒杯。”
“啊。”
他小脸酡红的注意到了他碗边纹丝不动的茶杯,里面的茶水依旧满满当当的,一点儿也没有减少。他羞涩的垂下头,好丢人。他记得刚刚叶姐姐是喝过这杯酒的,那岂不是他和她……不能想,再想下去他要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不知不觉间,他的头也越来越晕乎乎的。
好像有两个叶姐姐,好奇怪。
“这孩子。”
林青衣有些哭笑不得,子矜他从未沾过酒,这下好了,明显是醉了。
“叶姐姐,你好好看喔。”
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直接放肆而又大胆的坐进她的怀里,指尖捏住她的一缕青丝不肯撒手。
“子矜。”
这孩子也太没羞没臊了点儿,简直没眼看。
“叶姐姐,你抱抱我好不好。”
她的手白皙修长,盈盈如玉。他如待圣物一般虔诚而又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随即抓起她的手放在了自个儿的腰间,眼睛微醺,委委屈屈的看着她:“你都不抱抱我,那我抱你好了。”
他紧紧的环着她的腰,整个人窝在她的怀里,幸福的扬起唇角。
“喂,醒醒。”
一杯就倒的人,看来以后是一滴酒也不能让他沾了。
饭没吃上几口,人倒是醉得不轻。
翌日清晨。
一缕调皮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了床畔,林子矜揉了揉眼睛,一睁开眼,一截完美无缺的下颌映入了他的眼帘。他的脑子当场死机,脸红得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觉醒来,他居然躺在叶姐姐的怀里。
两人共枕而眠,交颈相靡。
他小心翼翼的下了床,生怕吵醒她。回忆起昨晚,他害羞的捂了捂眼睛。他喝醉后竟然一直抱着叶姐姐不撒手,不肯睡自己的房间,又哭又闹的,要叶姐姐哄,要她抱才肯休息。
唔,他没脸见人了。
用完早膳,叶霜君也没瞧见林子矜。
换上常服,她便赶往了太医院。
这段时间,她将太医院的医书典籍全部看了一遍。历史是宏大的,古人对抗疾病的智慧令人惊叹和折服。一点点试错再加以改进的精神,才留下了一张张有效的良方。
突然,一个宫人走了过来。
恭恭敬敬的对她行了一个礼。
“叶太医,皇夫身体有恙,传你前去看病。”
“我?”
她疑惑的皱了皱眉,她还算一个新人吧,怎么不叫德高望重的徐大夫去。
忆起那个貌美的男人,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可以不去吗?
“这是皇夫的懿旨,叶太医还是不要违抗的好。”
闻言,叶霜君无奈的喟叹一口气,皇权什么的,还真是令人讨厌。
景德殿内,温暖得犹如阳春三月。不应在这个季节盛放的牡丹花开得绚烂至极,奢靡华贵。
淡淡的清香萦绕在殿内,令人的情绪得以平静。
“微臣见过皇夫。”
她站在寝殿外,风雪修饰了她的脊梁,不卑不亢。等了良久,里面也没有传来一点儿动静。
整个景德殿静悄悄的,更为奇怪的是一个宫人都没有,就她一人站在殿中央,跟个二傻子一样。
叶霜君:系统,给我念个故事听听。
(宿主想听什么呢?)
叶霜君:黑童话吧。
(好的呢,下面将为宿主自动朗读恶毒皇后的白雪公主。)
她微微蹙眉,这是哪里的故事?
听名字就够奇葩了。
“叶太医,本宫身体不适,有劳你了。”
不得已,她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华丽至极的裙摆迤逦精美,他赤脚踩在地毯上,整个人慵懒而又惬意的横卧在美人榻上,眼尾的胭脂越发红艳。
“还请皇夫伸出右手,微臣替您把脉。”
“好。”
她拿出一块薄薄的绣帕覆了上去,指尖儿搭上去的一瞬间,绣帕被一只好看的手抽走了。薄凉的指尖儿瞬间落到了那温热的肌肤上,神情微怔,搞不懂司徒清云要做什么。
“听闻叶太医家中收留了两个男子,是打算坐享齐人之福?能入叶太医的眼,想必也是国色天香的可人儿。叶太医不妨将人带进宫来,让本宫好生瞧瞧。”
叶霜君收回手,瞳孔里多了一丝冷冽。
他竟然派人去查了她。
“微臣的家人怕生,怕是会冒犯皇夫。”
“瞧你紧张的,本宫是会吃人么?罢了,有机会再见吧,依你的诊治,本宫的身体如何?”
“皇夫是过于劳累了,要多加注意休息。”
她能说他无病呻吟么。
而且,她似乎还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大秘密,不会被灭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