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无涯一声叹，“那殊儿又可知，他为何不敢与我们相见？”

沈玉殊垂眸开口，“知道，因为他那时候，本就不该是现在，应该出现的人。”

这个她早就知道了。

司无涯含笑开口，“我还以为殊儿不知道呢，原来你早就知晓了。”

沈玉殊没有回话，态度明显。

司无涯见到她的模样，眸中有些哀伤，只听他说，“就非他不可吗？”

“非他不可。”沈玉殊坚定道，然后又说，“师父，你忘了我修的什么道了吗？”

司无涯默了一瞬，开口说着，话语绵长，“为师当然记得，三千道...”

沈玉殊道，“是啊，三千道，大道三千，博爱世人。我从一出生就有个声音告诉我，我生来的使命，便是守护好这世间。”

“包括师父，你也有很多不可舍弃的东西，我遇到他的时候还小，那时候不懂，不懂他眼里藏着的那些东西，后来才明白，那种压抑到极致又汹涌的感情，是我在所有人身上从没看到过的。”

“在他面前，我可以只做我自己。在他身上，我能感觉到，我胜过这世间一切。”

也不用背负那与生俱来就拥有的责任。

司无涯听到她的这些话，一时间心情格外复杂，因为这是殊儿第一次对自己吐露心声。

“所以…你这些年，都在等他回来？”

沈玉殊点头，“是。”

司无涯闭眼，心里有些哀愁，“若你会因他而死...”

沈玉殊勾唇淡淡一笑，认真地说道，“殊儿...不悔。”

小时候的相遇，相处的那些年，她总是很奇怪，为什么他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她忍不住去探寻，看到了他隐藏在眼里，那种哪怕压抑到了极致，依旧汹涌的感情。

日复一日，在每一次等待他来的日子里，足以加深这些印记。

他身上那种卑微又虔诚的爱意，让她都为之心颤。

司无涯睁开眼，看着她说，话音分不清情绪，“魔族的小魔君快要降世了。花九离要离开魔族了，打算重新选择一位新魔王，来统领魔族。殊儿无事，便去看看吧，正好可以去看看新魔王是谁，是否能威胁到人界。”

沈玉殊抿唇，懂了师父话里的意思，她看着司无涯，认真地说道，“谢谢师父。”

她说完站起身，向着司无涯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开了，那步伐都比往日快了几分。

终于要回来了吗？

司无涯见她走远，这才站起身向着藏书阁走去，他来到里间，抬起手一握，一本书就出现在他手中。

他转身走到桌案旁，盘腿坐下，翻开书看了一阵，这才拿起笔，开始写着。

‘我终于窥探到了一丝天意，殊儿的命劫，和殊儿命定的弟子有关，她的命中弟子，应当是魔族还未出生的小魔君，天生魔骨，生来便有一死劫，若是无法度过注定早亡，而殊儿会为了救他…死在那天。’

“我不忍殊儿遭此劫难，本想隐瞒她，不让她知道，可是…终究还是不忍让她失望，罢了，终归还有别的办法，可以避免殊儿的命劫，我会在想想办法，我不想殊儿出事。”

司无涯看着记下的东西，眸中透着一缕悲天悯人的哀愁。

而且大道将乱，若是不能避之，又是一场浩劫。

殊儿命劫的牵扯，怕是与这场大乱也息息相关。

为什么总感觉天道，是在故意为难殊儿？

到底为什么？

他坐了半晌，才拿着书册站起身，手一伸，那本书就被吸进了隐藏的阵法，随后司无涯转身走了出去。

等他走后，一道身影走了进来，他伸手一握，那本书就出现在他手中，他展开了司无涯写的那一页，细细看去。

“魔族小魔君，这应该就是师妹一直等的那个人吧？”

“那个从未来，出现在现在的人。”

“让玉殊一心等了这么多年的人，既然这么久没有回来，为什么又要回来呢？”

苍冥低声说着，他看着司无涯写下的东西，目光渐渐变深。

他将手指咬出血，然后抹去了不少司无涯记下的东西。

留下一些就可以了，不能让大师兄他们看到。

我要赌一把。

我要赌，若是我死了，师妹你会不会记得我？

就算死，我也不会让师妹出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