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到达重症患者集中营的时候,苏念一被眼前的景象惊呆来了,只见帐篷连绵如丘,病榻纵横密布,大夫们在其中穿梭忙碌,个个面巾捂得严实,只露出一双双疲惫的眼睛。躺在地上的感染者面色灰冷,无力呻吟。
她急忙迈步向前,拦住一名大夫关切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然而大夫人却无暇顾及。
这时,“大夫,快过来,这个人快不行了!”帐篷的一隅传来急切的呼救声。
苏念闻声迅速赶往。
一名年老的老大夫细心地察看了患者的双眼睑和脉象,随之无奈地摇了摇头,沉重地叹息道:“赶紧将其抬至郊外去吧,以免病情扩散,殃及他人。”
抬至郊外,意思就是埋远一点,这个人没救了吗?难道真的无法挽回了吗?苏念内心暗自思忖。
这时,一位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年闻听此言,迅即向大夫深深叩首:“大夫,您慈悲为怀,恳请您出手救救我们家主子吧。只要他能安然无恙,无论何等酬谢,我们都愿意倾囊相赠。求您务必施以援手!”这名青年皮肤略显黝黑,体格健硕,看上去应是一位练武之士。
大夫并不想与他多言,转身离去,自从时疫爆发以来,每天都有无数人跪着求他救人,他只是大夫,不是神仙。只救可救之人,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治疗希望的人身上。
青年见状,更是急得满头大汗,拽住大夫的衣摆苦苦哀求:“大夫,听他们说您是这方圆百里最有名望的医师,只要您出手,我们主子一定还有生机。”
大夫停下了脚步,那坚定而疲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轻轻拂开了青年的手,“不是我不愿意尝试,实则是时疫凶猛,病情进展迅速,他的情况已经是非常严重了,大罗神仙也很难救活。”说罢,他带人离去。
目睹大夫决然转身离去,青年满心绝望地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神空洞无神。苏念一见状,不慌不忙走上前去,温和轻语:“能否让我为您的主子诊视一番?”
青年迟疑地转头看向苏念一,只见他身形瘦削却精神矍铄,肌肤白皙透亮,一副典型的白面书生模样,心中不禁暗自思量:如此这般,他又能有何医术高明之处呢?
青年心中暗自摇头,但此刻已是山穷水尽,任何可能的希望他都不愿放弃。
他勉强打起精神,将身子挪开,让出一条通向床榻的小径,言语中带着一丝不以为然与无奈,“大夫已经走了,你若能瞧出什么端倪,我自然感激不尽。”
苏念一从容一笑,未置一词,径直走向病榻,开始专注而细致地审视病人情况。
躺在病榻上的男人脸颊凹陷,双眼眍?无神,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原本饱满的身躯现在只剩下皮包骨。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被这场疫病无情地抽离。
苏念一从药箱里拿出脉枕,她的手指搭在脉搏上,静静地等待,直到她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气息在血脉中流动。“这位公子的病症,并非是简单的时疫,还有风寒感冒。几种病症加在一起,所以病情来得凶猛。”
苏念一缓缓开口声音坚定而有力,“他的脉象浮数,且有紧束之感,这是明显的伤寒之症。而且,他的体内还有一股热气,与寒气相互交织,感染时疫之后连续几日的呕吐腹泻,导致体内脱水,使得病情更加复杂。”
那青年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他仔细地观察着苏念一的表情和动作,心中不禁暗暗称赞。这个小生虽然年纪轻轻,从他的言辞和手法来看像是学过医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