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斩钉截铁,声音越来越高,屁股以离开座椅,宽大的身躯几乎就要连人滚下去,他定了定神,站的稳稳的,这才指着唐柔道“诛杀梦一秋的人是你!竟然是你!当时你的暗器已经用完,你用出自己最后的一枚六角铁蒺藜刺穿了梦一秋的胸膛,他的胸口往外淌血,心脏以完全破碎,整个人就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无力的躺下去,而你还在对着他笑!”大都督越说越来劲,越说越高兴,最后竟然指着唐柔,似骂非骂的道“嗨!你真是个坏小子!”
这些话说完,他整个人又一屁股坐在了虎皮椅上,他的脸从刚才兴奋到红润再一次变为了平静的苍白。
正如他从没有这样激情澎湃过,似乎刚才对唐柔说出这些话的,并不是他。
唐柔却以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扑通!
他果然如泄了气的气球般跪了下去,整个大殿只有他们两个人,细鳞太攀不见了,傅安泽也不见了。唐柔本可以趁这机会,一举灭了大都督,但他此刻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他甚至觉得在周围黑暗的角落中,正有无数双眼睛看看盯着自己,倘若他起了一丝杀念,那无数双眼睛的主人便会群起而攻之,瞬息之间,将唐柔砍成肉泥。
虽然……他并没有看到那所谓明晃晃的刀。
大都督实在不可谓不称之心狠手辣。
他的一句话,几乎就是一个警告,一个威胁。只要唐柔稍有不慎,便随时都可能命丧。唐柔跪下去的同时,立刻道“唐柔对大都督的忠心天地可见,这两年来,大都督交给我的任务哪一件唐柔没有完成亦或完成的不好?”
大都督没有回答,这算不算以默认?默认了唐柔的能力?
唐柔道“倘若唐柔有谋害大都督的心思,那唐柔岂能活到今天?”
“所以,直到今天我才来找你……”大都督道。
唐柔一怔。
他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大都督虽不是君,却是整个杀手楼的统领,这个人看上去慈眉善目,实则心狠手辣。唐柔的一句话,一个字每次说出来,都要经过反复斟酌才能说出口,因为这样说出的话,总是天衣无缝,足够让大都督满意。
杀手楼的每一个人在江湖中都是绝对一流的武者,这些精英组成的队伍,却由大都督一人掌管,倘若手段不决绝,恐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一封信笺如同叶子般破空飞来,唐柔自幼听风辩位,耳力、目力、腿法、手劲都是唐门暗器修炼的基本功,如今多少年过去了,唐柔各方面技术都达到高境,这破空之声传来时,他以抬起了头,那是他第一次透过瞬间观看一个人,在他面前的大都督显得那般恐怖,他高高坐在虎皮椅上,虎皮椅张着血盆大口,大都督却眯着眼看向他,就像一位正在审理凡俗的判官。
嗤
信笺飞来,唐柔一探手便抓住了它。
信笺很轻,抓在手上感受不到丝毫重量。
唐柔习惯性的拆开信笺,眼睛瞅上去看了起来。
他的心随着信笺内容变得沉重,当他读完所有内容时,双手酸疼,几乎以拿不起这封信。
“怎……怎么会……”他抬起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大都督。
大都督神秘的盯着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很奇怪?有什么奇怪的?你不是一直都想杀他?怎么?这件事,你会想不到?”
怎可能想得到?
那信笺上赫然写着六个大字“诛杀细鳞太攀!”
唐柔笑了。
唐柔的心思何等缜密,他怎么会不明白大都督来这里找他的深意?只不过,身在杀手楼的两年中,唐柔以逐渐学会将智慧隐藏起来。
这样的人无疑是可怕的。
正如一朝中老谋士与新谋士之间的进谏也需要一定水准。
智囊的作用在于稳定时局,出谋划策,这其中就包括进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