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老妇人似乎有些惊讶。

“是的！不知道！”他理直气壮的回答“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来问你。”

“嘿嘿！”她只有笑。

“那个人就是我，但却是白天的我。”她回答。

“哦？难道这世上有不止一个你？”半截身子疑惑。

“不仅有不止一个我，还有不同时间段的我。”老妇人缓缓道“还有很多个我。”

“哦？”

“你可以想象到，这世上会有很多个相同的人……哦不！是相同的鬼！我就是那样的鬼！”

“这可真是一件令人害怕而恐惧的事！”他虽这样说却没有一丝害怕的样子，他在笑。

夜半风高，他却笑了，就像一只游荡的鬼魂。

“不错，你以为呢？”她只有笑，她也笑了。只不过，他们两个人的笑却完全不一样。

半截身子的笑是阴险的笑，老妇人的笑却是自然而然欢快的笑。

因为，她还没有死。她还活着。

一个鬼，还活着？

“我认为，幸好没有惹到你，幸好我们还是合作伙伴。”于是，半截身子突然有些害怕了。

“没错，不仅是合作伙伴，而且还是很好的合作伙伴。”老妇人道。

“嘿！那可真太好了！”半截身子兴奋道。

老妇人举了举手中的铜锣，问道“你知不知道赶尸人冥侯也有一个像我这样的铜锣？”

“知道，当然知道！只不过，冥侯的锣是用来操纵尸体的，你的锣也可以操纵尸体？”

“不能。”她直接回答。

“不能？”半截身子惊讶，动容道“那还有什么用？”

“虽不能操纵尸体，却可以召唤鬼魂。”老妇人回答。

“鬼魂？”半截身子忽然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点了点头答道“不错，的确是这样的。”

“原来你也有忘事的时候。”老妇人摇头。

“嗯。”半截身子道“我几乎以差点忘记了，你并不是阳间的尸体，而是阴间的鬼。尸体与鬼总还是有区别的。”

“不错，虽然都归冥王管，但我们根本完全不一样。可是，有些人总觉得我们很像。”老妇人回答。

“你怀疑冥侯？”半截身子以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早就怀疑了，只不过没有确凿的证据罢了。”

“证据会有的。”半截身子动了动，连道“我可以帮你去调查调查。”

“好极了。”老妇人道，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嘿！”半截身子忽然变得很兴奋“你说，如果冥侯死了，我会不会成为新的四大尸祖之一？”

“不会？”老妇人摇头。

“为什么？”半截身子动容道。

“因为我说了不算。”

“谁说了算？”

“冥王。”老妇人回答。

“那个黑衣人？”

他始终都穿着黑衣服，坐在昏暗的大殿中，敲打着他手中的拐杖。

拐杖上面雕刻着龙头，龙头口中含着翡翠夜明珠。

老妇人手中的拐杖却显得很暗淡寻常了。

她当然说了不算，毕竟她不是冥王。

她是谁？

她同样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

这名号却无论如何都与赶尸人冥侯格格不入。

“你去吧！”老妇人挥了挥铜锣，蛇头拐杖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手中。

很突兀，却绝对让人恐惧。

“遵命。”半截身子恭敬道。

当他看到老妇人手中闪着幽森光芒的拐杖时，他整个人心中都产生了一种恐惧感。

他很听话，他对老妇人唯命是从。

他惹了无数人，所有的人都因为他的存在而死去。可是，他偏偏却怕鬼。

怕的要死。

于是，他根本不敢死。

他必须抱一条很粗壮的大腿，才能让自己活下去。

“我对您唯命是从。”他如是道“即便是冥王的命令也比不上您的一句话。”

“哦！我差点忘记了。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知道。当然知道！”于是他重新说道“我对您唯命是从。我的主人，”孟婆姜卿。”

老妇人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蛇头拐杖一隐，竟然又凭空消失了。

半截身子很清楚一个道理。

倘若有一天，孟婆变成了冥王，兴许那半截身子就有可能成为新的尸祖。

因为他很听话，他懂得察言观色，更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清楚的明白，只要姜卿还活着，只要他帮助姜卿做到那个位置上，他就完全有可能成为新的尸祖。

可是……

他分明已经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孟婆姜卿，一开始就是个鬼。

鬼当然不会死，但鬼也绝对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