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志远带着两个伙计,原路返回,来到海边。
顾青山看见罗志远回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快步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问道:“志远,都谈妥了?”
罗志远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叔,搬货吧!”
顾青山急忙回到后舱,将吊在水里的那筐玻璃杯和碗,小心地拎了上来,重新放回了陶盆里。
两人把四盆玻璃制品用草盖好,端到岸上,跟两名伙计比划一阵后,四个人端着四个陶盆,回到了庆源商行。
“顾兄,这位是庆源商行的郑掌柜!”李通事介绍道,然后又跟郑掌柜介绍了顾青山。
两人拱手见礼后,顾青山对李通事说道:“请郑掌柜查验货物吧!”
李通事又叽里咕噜一阵,郑掌柜从柜台里面走出,将盆里的稻草扒开,便看到满满一盆的“水晶”碗。
他一只只拿起,仔细检查着。这可不是普通货物,一只就值七十贯,半分马虎不得!
待他查验过后,清点数目,一共一百四十六件,作价一万零二百贯。
罗志远的心,有些“砰砰”直跳。他们买船时,只花了九百贯,这一百多件玻璃碗,竟可以抵得上十艘船!
“顾小郎打算换多少铜碗、多少铁锤?”李通事看出来了,顾青山二人,真正作主的,是这个青年!
罗志远在心里琢磨了一下,然后说道:“铜碗四千,大铁锤一千,小铁锤五千。此外,苎布、硫磺、硼砂、硝石……”
李通事把罗志远的话翻译了一遍,郑掌柜又咿哩哇啦说了几句。
李通事说道:“硼砂没有,硝石只能去医馆看看,硫磺还是以前从倭奴国运来的。现在两国开战,只怕以后没有硫磺可买了。你若想要,价格不便宜!”
罗志远沉思了片刻,说道:“郑掌柜打算作价几何?”
“六百文一斤!”
“六百文?李通事,郑掌柜有些不地道呀,这价格一下翻了几番,咱以后还能不能做买卖啦?”顾青山说道。
“我再给郑掌柜说一说!”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罗志远又买了千余斤硫磺。本来,他想把庆源商行所有硫磺全买下,郑掌柜不同意,只给了他库存的一半。
商定好之后,郑掌柜吩咐伙计备货,李通事带着罗志远,到街上采买吃的,顾青山则回船上补充淡水。
日落西山,天色渐渐变暗,一辆大车满载货物,缓缓出了城门,向海边而去,后面跟着罗志远和李通事。
到了船边,天已经黑了,众人七手八脚,忙碌一阵,把东西搬上船。顾青山给了两名伙计,每人十文赏钱,打发二人离去。
“李通事,这是三十贯钱,算作酬劳,你清点一下!”顾青山拿出一沓钞票,递给了李通事。
“顾兄,这怎么好!说好的二十贯,你给的太多啦!”
“李通事,今番交易如此顺利,多赖兄弟帮忙,我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后麻烦你的事情还多着呢!”
李通事把钞票收起,冲顾青山一抱拳,说道:“顾兄,下次再来,记得找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在下就此别过,祝顾兄一路顺风!”
顾青山也是抱拳还礼,说道:“后会有期!”
待李通事走后,顾青山把手一挥,冲罗志远说道:“扬帆,起航!”
罗志远答应一声,把船帆拉起,拴好纤绳,然后在顾青山的指挥下,转动横杆,调整船帆角度,小船缓缓地向西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