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使劲搓了搓手腕,却再也不见那个黑色细线,只能作罢。心绪万千,抬手施力向竹林打去,长啸一声,大片竹子伴着纷落的竹叶向后倒去,发泄完的梦蝶竟蹲下蜷缩起来,显得有几分无力。
丞相府
赵音容醒来已是第二天,动了动身体,全身都疼得厉害,可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想背靠着床,但背后实在是疼,只好用手臂撑在床架处,几乎是他刚坐好,赵名男就推门而进了。
“赵音容,你还不能坐起来。”赵名男端了碗热粥进来,催促道:“快吃些东西吧,你已经好多天未进食了。”
赵音容接来轻笑一声,说道:“你倒是清闲,还照顾起我来了。”
赵名男摇了摇头,笑道:“你还不知道我吗?游手好闲的,我这莫须有的官职还是父亲讨来给我当着,掩人耳目的。”
“对了,楚飞他这人就是这般,严肃过头了,你莫要怪他。”赵名男扶起他给他背后加了个软垫,继续说:“他虽然不说话我知道他挺担心你的,今天还向我问起你来了。”
赵音容自是知道:“于公于私,楚飞都做得在理,我若是像他一般恪守本分,奉公守法,倒也没这档子事了。”
“赵音容!别这么想,你也有好多优点啊。”赵音容每每听到赵名男这样喊自己,就想拿折扇狠狠敲他的头,奈何摸了半天也没摸到。
赵名男嘻嘻一笑,摸出把折扇来:“在找这个吧,没收了,养好身体再还你。”
赵音容咬了咬嘴唇不说话,只是看着赵名男。
赵名男也不松口,只是说:“这可是老师亲手做的,要想拿回就快些好起来吧,对了,把粥吃完,我走啦。”说完把玩着折扇出了门。
赵音容暗笑一声,可又摇了摇头,下了床,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缓慢来到梳妆台前坐下,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脸上的伤口正被白纱包裹着,看不真切,于是摩挲着揭开了这层遮掩。
里面的伤口还很新鲜,还能看到翻出的血肉,上面有些黄色的药粉,比较严重的地方约莫有一虎口长,向下蔓延至锁骨处才渐渐淡了下去,赵音容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满这道伤口的存在。
“真难看。”说完竟把自己逗笑了。
又在丞相府住了几天,脸上的纱布已经拆下,赵音容觉得是时候下床出门走动走动了,推开门,外面有许多婢子和小厮正在打扫庭院或是修剪草木,见了赵音容出来都朝他看去,然后又低下头去做着各自的事情。
赵音容向一个婢子询问了后花园的位置,于是向庭院深处走去,隐约间可以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
“那人是谁?”有些疑惑,“看到他的脸了吗,好可怕。”
另一个声音说道:“不清楚,是二少爷的客人,我们莫要再说这些了要是被二少爷知道……”随着越走越深,声音也渐渐隐没在身后。
赵音容沿着室内小湖,踏着人工铺好的石子路向前走去,抬手将遮挡视线的柳枝拨开,能看到不远处有个小亭子。
赵音容缓步迈去,踏上台阶,坐在石凳上看着这湖光山色,湖是真的,不过山倒是假的,用来装饰的。
“用来装饰的。”赵音容暗暗想着:“这张脸终究只是用来装饰这个身份的工具么?”
正在思索间,远处有个人朝这里走来,赵音容定了定神,看清来人后,缓缓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