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筠在他灼热的视线里，硬着头皮吃了一口，也不管味道，道：“好吃。”

成灵满意的点点头，他这才放几人走，望着众人远去，好心情的也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苹果啃着。

红彤彤的苹果香甜，汁水四溢，是好吃的类型，成灵吃着也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他吃着苹果，脸上是掩饰不了的笑意。

顺着小道，他一路往掌门居所的地方赶去，可路上的弟子们的神情各异，让他不禁心生怀疑。

脚下的步伐加快，却看见了正坐在血泊之中的掌门。

他顾不上怀里的苹果，匆匆的跑过去，扶住掌门。

这时温度正凉，才只是一会儿，掌门的尸体便凉透了，干涸的血液凝固在掌门的腹部。

尸体的双手低垂着，却是让成灵的心也跟着落下去了。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不断的向外滴着血，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灰暗不堪，犹如置身于地狱之中。

他像是被放在了火上炙烤一样，痛不欲生。

手尖也微凉，颤抖着靠近出血的地方，泪水却已决堤。

脑袋里回放着的，是小时候掌门带着他学习功法的样子；是带他去山下吃好吃的，把全部好东西都给他的样子；是在冰天雪地里，把幼小的他救回来的样子。

各种掌门的样子交织在一起，混合成现在这个满身是血的掌门模样。

本来他应该是继掌门师父之下，最优秀的弟子。

他还没来得及给他养老送终。

他眼中猩红，悔恨的泪水不断的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合着鼻涕一起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

“到底是谁干的！给我找出来！”

成灵嘶吼着，难得的，他保持不住自己的冷静，而是像一头狂怒的野兽一样朝着周围发泄着。发泄着自己的不甘心。

弟子们见他这样，都只敢站在院门口远远的看着他，不敢接近，默不吭声的站在原地。

一个弟子贼眉鼠眼的打量了四周一眼，见大家没关注他，突然装作紧张的站了出来，说：“思林尊者，您还记得刚刚清云尊者他们整个院子的都离开了吗？”

成灵目光犀利，锐利的盯着下面的弟子，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师兄还能背叛我？把师父杀了？”

弟子被吓到，战战兢兢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道：“没有没有！弟子不敢。”

成灵揉了揉额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冲动，但是一股无名的怒气就出来了，但是他也不好跟弟子们生气。

"没你事了，你回队伍里。"

那弟子在没人见到的地方偷偷的笑了笑，慢慢退回队伍里。

晚到的长老们面面相觑，弟子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还是执法堂长老先出来主持了纪律。

“大家先停一下，这次的事情，大家就不要向外传播了。”

他走向成灵，轻轻拍了拍成灵的肩膀，让他不要难过，成灵却红着眼眶看着他。

“长老，师父是我的最后亲人了，他死了，我怎么办啊？”

长老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一句叹息。

“造化弄人啊。”

他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水，恢复平常，转向弟子们说道：“各位好好学，都散了吧。”

弟子们只能是匆匆离开，留下来长老们和成灵还在这里。

轻轻将掌门放下，众人开始在掌门的里屋开始商量起后续的事情来。

掌门之下的领头长老就是黄色衣服的长老，也就是给弟子们布置课业的黄长老，他目光炯炯，中气十足，他很快就指出了问题所在。

"你们发现了没有，虽然这边的掌门大哥身上有伤口，那这凶器也没看见在哪，包括那贼人。"

其他长老点点头，心里想的好像是这样的，连连附和着。

"那么我觉得就该下令清查最近来找过掌门大哥的人，就能查出这个凶手。"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其他的长老却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刚刚在外面那个弟子说的事情，忍不住问了一句，"在外面的时候，那个弟子说的是真的吗？"

成灵闻言，面色不变，嘴里仍然是谦和有礼，道："各位长老，这是哪里的话呢，我师兄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

"但也不排除包庇的可能性。"

另一位蓝色衣服的长老补充道，他是先前紫竹尊者的远房表叔，如今在弟子居做的是看守的职业，他倒是义愤填膺。

"肯定是季筠那小子的问题！他这个时候竟然跑了，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另一个长老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把他抓回来问问吧？"

成灵看过去，说话的长老是看守监牢的，平常这长老就没少跟那位表叔友好往来。

一丘之貉！

那个长老的话迅速得到了其他人的支持，纷纷赞同起来，黄长老的声音很快就被众长老的话盖过去了。

众人一致决定偷偷的把季筠抓起来，私下里安排季筠的问题。

毕竟像弟子把师父杀掉这种丑闻，传出去他们延云宗要被人骂一辈子。

黄长老看向成灵，叹了一口气。

而此时的季筠师徒三走在下山的道路上，特意挑选了一条远离人群的山间泥路，躲开所有会遇见的人，丝毫不敢停留。

走到半山腰，天上竟下起蒙蒙的细雨来，天边裹了一层柔雾，来不及躲雨，几人结结实实的淋了雨。

季筠从背篮里取出仅剩的伞，让两个小孩打着伞，自己则是随便裹了一件外袍。

刚找到前面有一个亭子，季筠提着两个小孩过去躲雨，锦白色靴子踩在润湿的地上，溅起璀璨的小水花。

匆匆收了伞，检查了一遍两个小孩身上并没有任何水珠后，这才放心。

身后突然出现一团白色烟雾，极速的朝着季筠身后而来，在靠近的瞬间突然变化。

季筠猛的转头，却看见了惊奇的一幕。

围着亭子周边的一圈位置的雨都像是停了一般，滴雨未下。他坐下，一壶好茶便在他的手边出现，冒着丝丝的热气。

嗯？

季筠看着茶壶带着疑惑，手刚想去触碰茶壶，手边自动飞来一个茶杯，给他倒好茶，又塞到他的手中。

他将茶杯举到鼻前，一股属于茶的清香强势的钻进了他的鼻腔，而且是很新鲜的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