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侍卫见状不对,一时不察松了些力气,被程黛云挣脱开。
她双手捧着肚子,靠着背后的桌椅瘫坐在地,面色苍白,唇色血红,细看才知道是被她自己生生咬到双唇流血侵染的红。
程黛云的眼底爱恨交织,随后下体一热,鲜血瞬间就浸染了她的浅色衣裙。
“陛下!求求您留她一命!陛下!”
男子匍匐到安竹音的脚边,一个劲的磕头恳求。
“把他拖下去,处宫刑,赐死。”
“是。”
男子被拖了出去,嘴上却一直替程黛云求情。可程黛云从始至终,都并未看他一眼。
因为疼痛,程黛云呼吸变得沉重急促,衣裙也彻底变了颜色,甚至连地砖上都明晃晃的摊着血。
“你从未想过留下我们任何一人,包括这个孩子,即便今日没有这碗堕胎药,你也会有千万种法子弄死他,是吗?”
“你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程黛云冷不丁笑了出来,笑意盈盈的看着安竹音。
“我是精武大将军家的嫡女,自小就熟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我又怎会傻,时至今日,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那年你初到东启,我被路锦幼拉着去凑热闹,在人群中远远地看见了你。后来,我便时常进宫陪着路锦幼与你玩耍,你总被她霸占着,那时我便想若我是公主该多好。”
安竹音抬眼对上她笑盈盈的眼睛,冷声道:“于是你便模仿她的一颦一笑,就像现在这样。”
是啊。
可现在她早已不是模仿了,日积月累下来,她已成了习惯。
“你真的爱过她吗?还是,只是想利用她的身份熬过在东启的日子。”
殿内再次陷入沉寂,安竹音敛下眼眸,让人无法从他的眼睛看清他的情绪。
良久,安竹音开口说道:“这孩子是不是朕的,都不会留,你也是如此。你们二人谁活着,都是在恶心朕。”
安竹音挥挥手,随即侍卫就架着程黛云离开。
他看着地上的那摊血,恍惚间又看到了和路锦幼初见时,她躲在人群中探头探脑的偷看他。
结果被路锦昂发现给提溜出来,她被路锦昂抱在怀里,她却扭头冲他粲然一笑。
随即挣脱出路锦昂的怀抱,小跑到他跟前,拉着他跑离了人群。
那时他刚进宫,还在朝拜路勉之。
他战战兢兢的后怕,她却笑容明媚的安慰他不要怕,有她在没人敢责怪他。
可她不在时,还是会有人对他恶言相向。
宫中的人都不待见他,只有她在时旁人才会恭敬的唤他一声安质子。
他不想当她的驸马,如果她愿意的话,他可以带她回到南阳,让她成为南阳的皇后。
他没做错任何事,他不过只想借着她的庇佑安稳渡过在东启为质的日子。他不过是想借着程黛云,让她离不开自己。
可她却轻易投入他人的怀抱,毫不留恋。
她是他的,她怎么能将他弃如敝履,是她背弃自己亲口所说的承诺。
“你真的爱过她吗?”
程黛云的质问回响在耳边,他久久得不到一个肯定答案。
回到宫中,安竹音来回在空旷的大殿中踱步,直到一位女子步入殿中。
那人面部轮廓和路锦幼有几分相似,是他大皇兄先前的侍妾。
大皇子身死,院中有名分的女眷都被安竹音一一处死陪葬,唯独留下了这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