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摇了摇头,语气诚恳道“若忆卿不想我们知道,必多有防备,我们硬跟了去,她为甩开我们又要费许多心力,最后弄巧成拙于谁都没好处。所以歌哥嘱咐了,只要她平安回来,便一概不问。”见常初雪会意地点了点头,便想再确定一下“所以,那天晚上回来的,其实是你?”
常初雪肯定地一笑“不错。”
小梅见常初雪没怪罪,继续询问起来“那忆卿去哪儿了?”
常初雪微微一笑,话中有话道“我成了忆卿,忆卿便成了我。”
小梅听得这话好似废话一般,细细思考片刻,忽然了然一笑,向常初雪道“看来你早就混入了平顺县,除夕那夜的天灯是你换的?”
常初雪不禁欣赏地看了眼小梅,一笑道“你倒是比离歌笑反应快多了。不错,刚开始,只是藏匿于暗处,天灯传信确是我做的,不过之后便回了这里。陈青这几年能够屹立不倒,与潞安府内应不无关系,须得把他的底细查清楚,才好对症下药。”
小梅听得这话,细想了想,复而看向常初雪问道“你是等他报了信才抓的人?否则,陈青必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常初雪点点头,向小梅解释道“年初那场仗,是朝廷对平顺县的最后试探,无论如何不会让陈青撑过今年,所以我送他个人情,让他的自信再保持一段时间。况且有了那场仗,正好消除了陈青他们对你们的敌意。”
小梅听得常初雪这么说,忽然又想到一事,迷惑地问道“那为什么要在通缉画像上做手脚,如此一来,忆卿的身份很容易引起怀疑,你不担心么?”
常初雪轻笑一声“不那么做,陈青他们就不怀疑了么?”见小梅也不禁苦笑了笑,知其亦明白当时情状,遂继续解释道“自打你们五个进了平顺县,你们的身份,从始至终便都是可疑的,别人暂且不论,最起码陈青那里,我相信,他从没对你们放心过。扣下忆卿的画像,一方面,以防潞安府、河南那边有人认出她,造成麻烦;另一方面,加重一人嫌疑,有时会变相削弱对整体的怀疑。无论他们认为是事实还是欲盖弥彰,潜意识都会产生一种恍惚,既不会单怀疑忆卿,也不会对你们四个全然放心。如此,防范意识里便有了诸多混淆与模糊,不自觉放下一定戒备,退回到静观其变的状态,也给你们创造了表现机会。”说到这儿,嘴角含了一丝笑意“而且,你们也把握得不错。”
小梅听罢,点点头,似有领悟,可还是有些疑惑,皱眉看向常初雪,问道“那你后来回到平顺县,又扮了谁?”
常初雪没有立即回答,反而好像更加感兴趣似地看向小梅,微微一笑,语气轻快地问道“你觉得呢?”
小梅没想到,常初雪会反过来问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转而侧头细想,喃喃自语起来“陈青......没必要,陈项....也用不着.....石隆、王鹰.....不可能,王重旗、王重兴在南大营,吴雪生在北大营,路镖在洪梯子........那只有.....”忽而眼睛一亮,看向常初雪道“陈仿!他受伤后,就被陈青留在了金灯寺。”
常初雪一直听得小梅念念有词,直到最后一句,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遂满意一笑,打量了小梅片刻,语气甚是欣赏“果然心思细腻。”
小梅听得夸奖,羞涩一笑,看向常初雪道“我也是乱猜的,想着若扮陈青,那陈青后来便是忆卿了,大可不必挟持他。”紧接着,神情略带尴尬地小声道“也不会被我打伤。”见初雪神色如常,便又壮了胆子继续道“陈项是一直跟着陈青的,若后来是忆卿扮的,同样没必要出手。再者,石隆、王鹰都死了,更不可能。且大战后,王氏兄弟回了南大营,吴雪生回了北大营,路镖一直在洪梯子,几个地方都与总营相距甚远,纵然你与忆卿轻功了得,但彼此联络怕还是不易,所以大致,可以限定在平顺县大营里,刨去些无关紧要的,便只有陈仿了。他是个暴脾气,行事冲动,对常家又积怨颇深,想来你也会比较担心吧,所以要先把他弄走。”
常初雪听小梅说完,略低了头,莞尔一笑,似是调侃道“看来,我不该防着离歌笑,倒是该早早提防你啊。亏得忆卿还千万嘱咐我别伤了你,谁成想,倒被你摆了一道。”
小梅一开始,听得常初雪所说,还有些不好意思,待到后面一句,微微一愣,看向常初雪,语气愧赧地问道“金灯寺的时候,你问我的那句话,是忆卿的意思么?”
常初雪神色幽幽地看向小梅,语气淡淡道“我是代忆卿问的。”
小梅有些不敢看常初雪,没底气地道“我....其.....其实我....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