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文济若有所思地看着离歌笑,好一会儿,方才长长叹了口气“初雪的事,你也莫要太自责了。”见仍没有反应,略垂首,淡淡道“自己的闺女,我比谁都清楚,她这么做,必然有她的理由,自小,她便是个有主意的,谁也左右不了,不能全怪你。”
稽首于地的离歌笑听得这样一番话,不禁微微一震,缓缓抬起头,见常文济正和蔼地看着自己,心下更觉羞愧难当,郑重道“侯爷雅量,十年之约一事,单凭侯爷吩咐,歌笑定万死不辞。”常文济听得如此,神情了然而欣慰,燕三娘、柴胡和小梅则是互视一眼,略显诧异,而静立于旁的常氏兄妹,一时间却有些不知所云的疑惑。
常文济一笑“你还记得。”
常忆卿耐不住,向常文济道“爹,什么十年之约啊?”常文济眼波转向常忆卿,神情全然温柔,却没有着急回答,自顾自地笑了笑,随后却又微微有些愁容。
“哦,我想起来了。”一旁的常胤绪恍然道“初雪十岁那年,不是和朝鲜国王订了婚么,还说什么以十年为约,如今正是第十个年头。”转看向常文济“父亲,皇上诏您来京,是要商量这婚事吧?”常文济缓缓点了点头,随手执了茶盏,细细品来。
“可是。”常忆卿语气疑惑“姐姐都不在了,李峘娶谁啊?”正自思量,无意中瞥见,小梅似是担忧地看向自己,一时间,恍然大悟,看向座上,仍旧在幽幽品茶的父亲,语气急切“爹。”说着,又转身看向周围几人,见都有些犹豫地看向自己“你们......你们........”心下更是确定,定定地看向常文济,神情很是不敢相信。
常文济轻叹一声,放下茶盏,温颜向常忆卿道“这也是你姐姐的意思。”
“凭什么!”常忆卿生气道“她的婚事,凭什么要我去。”
常文济收敛了些笑容,神情郑重地看向常忆卿“那你觉得,谁应该去做这件事?”
常忆卿被问得一愣,自然无话可说,恨恨地跺跺脚,带些哭腔道“反正我不去!”说罢,愤然转身跑出门去。
“哎,小梅。”常胤绪担忧地看向常忆卿离开的身影,回头看了眼父亲,后者向他微微点了点头,常胤绪向离歌笑几人歉意一笑,转身也追了出去。
常万选看着兄长离开,秀眉微蹙,看向父亲,犹疑道“父亲,当真要让小梅代初雪嫁出去?”
常文济看了眼常万选,没有回答,转而笑着看向离歌笑“我想让你”眼光遂又扫向其身后的三人“们陪小梅一起去。”燕三娘、小梅和柴胡皆是一惊,齐齐看向离歌笑,待其如何回答。
离歌笑看向常文济,忽而微微一笑“看来,这婚约并不简单啊。”
常文济打量了离歌笑片刻,却没有接着这话说下去,反而转手,将身旁八仙桌上茶盏的盖子掀了掀,一旁的常万选见状,向离歌笑几人一请“几位先坐,我去叫人看茶。”
离歌笑、燕三娘和柴胡拱手谢过,小梅拱手一礼,微微一笑“有劳了。”四人遂各寻了客座坐下。
常文济待几人坐下后,看向离歌笑道“李峘如何能即位,这你是知道的。”
离歌笑皱了皱眉“皇上是担心仁宗之死么?”
常文济缓缓摇了摇头,笑了笑“那总归是他们自己的事,不过”眼光一扫,定定地看向离歌笑“李峘即位时,不过稚气小儿,其母临朝八载,如今亲政多年,朝政却仍被外戚操控,到时候,怕是第二个安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