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飞哪有闲工夫理会他,纵身跃起,杀伐果断,唰唰两刀便又砍翻二人,方才冲他回道:“这话应是送予你最为确切。”袁廷奕不屑道:“不知好歹,那便今日送你去见雁将军吧。”
众属下闻言,越发加紧了攻击。雁南飞一人迎战数敌,寒铁宝刀已经被血染得殷红,在夜色之中闪着渗人的寒光。
墨月刚射杀一人,立即又有二人冲她而来。雁南飞被纠缠着,分身乏术。眼看着墨月将遭遇不测,夜色之中忽然传来一阵更为激烈的喊杀之声。
所有人皆不知发生何事,顿时便傻了眼。很快,来者已与袁廷奕的属下杀成一片。雁南飞看清服饰,这才知是孙县令带人赶到,悬着的心随即放下。
袁廷奕这些年尽被人追杀,逃亡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嗅觉极为灵敏,此刻见势不妙,丝毫未作停留,转身便要逃走。
墨月眼明手快,弯弓搭箭,朝着袁廷奕背后一箭射去,结果正好被他一属下闯入挡住,救了他一命。她恼怒不已,正要再射,袁廷奕却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袁廷奕跑了!”墨月不得不大声提醒正在酣战的雁南飞,雁南飞一刀劈下,结果了近前一人,飞身奔至墨月面前,顺着她所指方向,径直追了过去。
袁廷奕与残留的几名属下慌不择路,这会儿已毫无恋战之心,只想着赶紧逃命。他们趁着夜色,在房屋巷道的掩护之下,如惊弓之鸟,片刻功夫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雁南飞明明看见袁廷奕是朝着这个方向而去的,此时四下张望却并未见人,于是纵身跃上屋顶,踩着瓦片一阵疾走,终于再次让他发现了袁廷奕的踪迹。
袁廷奕未听见有人追来,方才稍稍放下心,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可他万万没料到,正待他以为自己此次又跟往常一样可侥幸逃脱时,忽然一只大鸟似的人影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他面前,挡住了去路。
雁南飞手持寒铁宝刀指着袁廷奕,目光也如这宝刀一般散发着丝丝寒意。袁廷奕心中涌起一股寒凉,面对雁南飞这只拦路虎,明白今日断然是无法轻易离去了。他也不得不举起剑来,从牙缝里蹦出“找死”二字,随后与属下一同杀了过去。
雁南飞何曾将袁廷奕放在眼里,挥着寒铁宝刀,三两下便已解决了其他人,此时已只剩下袁廷奕目瞪口呆,惶惶然不知所以。可他并不打算束手就擒,陡然从心底发出一声暴喝,继而再次挥剑而上,与雁南飞纠缠在了一起。
雁南飞胜券在握,故也并未打算取他性命,只是冷静应对,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袁廷奕似是猜到他的意图,攻势更急,一剑更比一剑迅疾,一剑更比一剑凶猛。
雁南飞找了一个破绽,纵身跃起,跳至他身后,一刀劈下他手中之剑,随后那刀架在了他脖子上。袁廷奕败下阵来,不敢再有任何举动。可他又想着自己即将面临的结局,干脆把心一横,打算利用雁南飞的刀结果性命。
谁知,雁南飞迅速收刀,冷笑道:“想死?哪有如此便宜。乖乖随我回去,你我之间的账,我会一笔一笔与你算得清清楚楚。”
袁廷奕一听此言,更是彻底死心,又想要再度寻死,却被雁南飞一脚踹翻在地,捂着胸口,动弹不得。
墨月与衙役恰好赶了过来,见雁南飞已将袁廷奕生擒,方才松了口气。袁廷奕被衙役带走之后,墨月打量着他,私下担心地问他有没有受伤。他故意露出不屑的表情:“区区一个袁廷奕,能奈我何。”墨月不悦道:“害我白担心一场。”他忙笑道:“我这不也没事吗?”
孙县令得知意图刺杀圣上的凶徒被捉拿归案,顿时便乐不可支,非要亲自连夜审讯。可他没料到袁廷奕竟如此嘴硬,尝尽了大牢之内的十八般武艺,纵然已只剩下不到半条命,却仍是毫不松口,还称要见雁南飞,否则就算死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孙县令无奈,又怕真把人给弄死,只得遵循他的心意,让他见上了雁南飞。雁南飞看着血肉模糊的袁廷奕,心中并无半点情感。袁廷奕用力抬眼看着他,竟咧嘴一笑,说:“假装好人太久,你应是忘了自己也是戴罪之身吧?”
雁南飞心中一动,却面不改色道:“雁家是被诬陷的。”袁廷奕不屑道:“就算是遭诬陷,那也是皇帝老儿昏庸无能,听信谗言。你真正的杀父仇人应是皇帝老儿吧!”
雁南飞从鼻孔里发出一阵狂笑:“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你主子究竟何人?少与我提宁王,宁王虽是反贼,可你连替他提鞋都不配……当初雇你途中截杀我与父亲的幕后黑手该是小人刘瑾吧?如今雇你途中截杀圣上之人,想必也是他吧?”
袁廷奕面部微微抽动,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既已知晓何人指使于我,那便去寻此人才是。”雁南飞何曾不想亲手杀了刘瑾替父亲报仇雪恨,可他此前便已改变主意,决意要去面圣,揭露刘瑾罪状。故他此时听了袁廷奕此言,微微一笑:“若是你愿写下悔过书,揭露刘瑾罪状,我便饶你不死。”
“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吗?”袁廷奕极为不屑,“公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皇帝老儿此行必死无疑。倒是你,赶紧替自己想好退路吧。不如放了我,你我联手辅助公公杀了皇帝老儿,待公公登基,你我此生便可一步登天。”
雁南飞没想到袁廷奕竟如此天真,不禁叹道:“一群痴心妄想的东西,当今圣上就算再不济,也轮不到你等小人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