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黑四娘向妍锦示意让其退出去,妍锦倒也无心,觉着这小娘子若是陪娘娘说话真能医好娘娘心病,那是好事,便退出房外。
“娘娘容貌天下无双,体之发肤授之父母,怎可如此作践自己。”
丽妃睁开眼眸,双眼泛红,问道:“你只是一个小娘子,不在自家陪伴夫君,却出来替别人医治心病,要我如何信你。”
黑四娘自桌前坐下,从托盘中取出水杯放置桌上,另一只手举起水壶往杯中灌水,不一会儿屋内茶香四溢。
黑四娘呡一口茶,赞道:“好茶!”
“娘娘吃饮皆为上品,起居皆由奴仆服侍,快哉!”转而又道,“我只是青楼女子,父母弟妹均是饿死,我也差点饿死,倒在青楼前面,就这样我进的青楼,那年我十一,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我倒在青楼外面的地皮上,有一个人将我从雪地里抱进青楼并进行医治,那个人在我心里不只是恩人。”说及此黑四娘始终冰冷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
丽妃对这个故事好奇不已,竟然起身坐到梳妆台前打理起乱糟糟的头发。
黑四娘过来接过黝亮的梳子帮她梳理。
“他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给我最好的衣食,因其爱好医药,便将此生所学教授于我,虽然他待我极好,但我始终是属于青楼,一入此地便终生被烙印。”
“青楼是所属他门下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此生,我便是与他结下了死结,但却因青楼而始终无法入其眼。”
“他有妻室吗?”
“有也是空,无也是空,来此之前我向他求了一物,他给了,我想此生大概不会再见他了。”
“他给了你什么?”
“自由契。”
见丽妃眼神忧伤,黑四娘说道:“可惜娘娘膝下无一子半女,若是也像皇后娘娘那样诞下皇子,也就不会有此心病。”
观察其神态中的变化,黑四娘停顿半响后说道:“听闻皇后娘娘这月即将生产,若是诞下皇子,想必陛下对其更加重视,恐怕娘娘的心病就难救了。”
“依你看,我的心病不是武将军,而是皇后?”丽妃不可置信地望着镜中的自己,竟从自己无辜的眼神中看到了几分自嘲。
黑四娘的目光突然变得深不可测,说道:“我只是青楼出生,所求下半辈子平安足矣,而娘娘乃金枝玉叶,岂能就此搭上后半生幸福。女子生产自古以来有半数皆为难产,其中又有半数丧命,皇后娘娘能否顺利生产一切都还未知。我看娘娘的耳垂圆鼓厚实,此乃象征富贵好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今跃皇子已然是武将军门下徒弟,武将军在皇上心目中占几分,母凭子贵,皇后便占几分,相信此种简单道理娘娘不会不懂,娘娘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惧怕面对现实而已,往后娘娘在后宫能否舒坦全得靠自己。我已看出娘娘富贵好命,娘娘不必惧怕,是你的终究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