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拉古维其双手合十,仰面默念一串族语,然后继续划桨。拉古基瓦也停下手中的桨,重复哥哥拉古维其刚才的动作。
乘着弟兄俩祷告的片刻,脱平王张望了下四周,不禁在内心深深感叹洞内之宽之大。此时的洞内早已不能够用洞来形容,不似初现时的细流,此刻圣河早已化身一条巨大的河流,迎面吹来阵阵清风。圣河两旁的崖壁威严陡峭,洞顶则高阔无比,大漠中有如此景观堪称绝迹。
又划了一会儿,前方突现一座巨石,高高矗立在河面中央。
“这儿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巨石?”永帝不禁问道。
拉古维其回忆道:“小时候听族人讲过,一旦抵达巨石处便不可再往前。”
“为什么?”脱平王也看到了巨石。
拉古维其慢慢说道:“因为再往前就是仙址,擅自闯入的后果就不用我说了吧。”
“既然已经到人家门前了,难道要一直等在门外吗?继续前进吧,我付胤冀倒要看看西药仙尊到底是何方神圣。”
小舟缓缓游进,借着萤火虫微弱的亮光,可以看到巨石上有字。
“再划近些就能看清了,拉古维其。”永帝朝拉古维其嘱咐道。
“好嘞,我拉古维其可不是个胆小的人。”说着他便加快了速度。拉古基瓦虽然不说话,但是也随即加大了手掌的力度。
“天雨大不润无根之草,佛法宽不渡无缘之人。”永帝突然站起来,心中默念石上之字,何谓有根无根,何谓有缘无缘,一时间陷入了记忆的漩涡,直到几缕清风吹来,才将他唤醒。
小舟十分顺利地往前游了好一段,水面上始终很平静。渐渐地河面变得比之前都要宽阔,甚至还有鸟鸣声。永帝寻着鸟鸣声望去,岸边居然冒出了一片片的绿地,在阴暗的地下,居然开出了洁白的花朵。
“这是些什么花?”永帝对此十分不解。
拉古维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慌慌张张说道:“此花散播的花粉有毒!”便连忙用毛巾捂住口鼻。另外三人也赶紧遮住口鼻,直到小舟逆风划过此段。
拉古维其长吁口气说道:“还好反应快。”
脱平王扭头说道:“看来你早就知道此花。”
“我也是听族人们说过,在大漠里有种花专门沿阴湿的地河生长,此花洁白无暇,但花粉带有迷香,成片生长时,一旦遭遇风吹,便会使过往的人陷入昏迷。”
“哦,原来是一种迷香。”脱平王好像若有所思。
永帝突然凑过来露出一副嘻笑的表情:“表叔,我先前说什么来着?若是杨易与我们同来,凭他一己之力,必定事半功倍,毫不费力。”
脱平王瞪了他一眼:“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是谁义不容辞陪你来此?亏我还两次为你出手救人。”
见拉古维其转过身来,永帝赶紧咳嗽两声,这才中止了两人的对话,转过去还在偷笑。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脱平王突然腹中吐诗。
永帝听闻赶紧看向前方,只见远处隐隐约约现出一片杨柳林,高大古老的杨柳垂入河中,顺着风的方向在河中摇摆,再往前去杨柳更加高大茂密,粗粗的柳条在河上扎起一座茂密的丛林,小舟只能十分缓慢地在其间穿梭。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脱平王已然沉陷此诗,不停地重复这两句。
突然有白花花的东西掉落到永帝肩头,他仰面望去,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漫天飞舞。他记起了年少时在宫内与铁正风比武,也是一个飘着鹅毛大雪的日子,他们两人整整比了两个时辰,汗水浸透了浑身,只为让武芙看到谁才是胜者。那日是武老将军与武芙从战场上回来将军府的次日,按照惯例,武芙都会随同父亲一起入宫觐见。为了能让武芙看到自己强悍的一面,他特地挑选了觐见的必经之路,还让贴身太监为自己把风。谁知太监兴奋过头,一声尖叫倒令他分了心,武芙经过时,他正好中正风一掌仰倒在地。
在寺庙里虔拜时,巨大的佛像四周总能散发出夺目的金光,而有些人一生也未曾见到过,寺庙的方丈告诉永帝,若能看到金光便是缘于心中有佛。而令永帝很难理解的是,当他倒在地上以为会遭武芙讥笑,却看到了从她身后散发出来的耀眼光芒。只见武芙朝他伸出一只手,虽然只轻轻地说了声“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