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杨易再次醒来,已经身处一处花草坡,周围是高大的树和成群飞过的鸟,头顶上方露出久违的阳光。
他十分吃力地撑起来,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杨易低下头看到自己沾满血迹的衣服,便用匕首割开上半身早已破烂成条的衣物,腹部惊悚的窟窿暴露无遗,血水在不停地往外流。
他取出腰间仅剩的一瓶百草敷,往伤口处轻轻喷洒,剧烈的疼痛令他不由得咬紧牙关。
然而伤口并未好转,反而流出浓黑的血水。“不好,水藤有毒!”杨易能够感觉到毒液在渐渐侵入腹部,身体变得异常乏力,冷汗成片地冒出来。
杨易的下巴开始不自觉地打颤,他望向四周的花草,想从中找到能暂解毒液的草药。
“如果没有猜错,此地就是她的住所,故而此地所生草木绝非寻常花草,想必会有奇效。”这样想着,杨易突然感觉生还有望,便使出全力向草坡爬去。
草坡上的曼陀罗花分外美丽,仿佛在向他招手。杨易采下几串浅色的花骨朵,装进碎绸缎,用石块研磨,在腹部窟窿处一点点涂抹开来。
枝头的黄莺曲过三巡,杨易感到腹部已经麻痹,便开始用匕首将窟窿外的黑血除去,再轻轻挑开窟窿处的肉,匕首一点点伸入腹中,他能感觉到冰冷的匕首在腹腔中游走。直到腹内黑血挑净,才敷上百草敷,又用从身上撕下的绸缎包扎住伤口。一切完成后,杨易长吁口气重重倒在地上。
杨易再次醒来时麻醉已经散去,周身倍觉疼痛难忍,又饥肠辘辘。杨易扶着树勉强站起,原先与水藤的搏斗令他失血过多,如今更是面色惨败,一眼瞧去便有种弱不经风的病貌。
“老人相赠的馍早已被水藤打落,如果再不进食,恐怕会难以保命,还是去找点食物吧。”杨易这样想着,忍住剧痛慢慢前行。
头顶上方有鸟飞过,脚边窜过一只兔子,杨易心想这怪林中的野味还真不少。可是自己手无寸铁,又没有一点武功,如何才能获得猎物?杨易一个不注意被高高的枝丫划伤了脸。
“哎,可以用树枝做个皮弹弓嘛!先前怎么没想到。”杨易立即动手。
远处的枝头上有只肥鸟,正在咯吱咯吱地叫着,慵懒的声音让他暗中窃喜,鸟肉仿佛手到擒来。杨易悄悄地靠近,可惜石子还没射出鸟儿就突然逃走了,与之一块飞走的还有隐匿在树上的数十只鸟。这时,杨易听到了从树下传来的窸窣声响,还伴随着间歇呻吟声。听声响应该是只比较大的动物发出来的,他不敢轻举妄动,而是悄悄地往回挪步,想避开前方。
“救救我!”
怎么会,刚才明明是动物的声音,难道还有人?杨易没有多想便寻声过去。只见巨大茂密的荆棘丛里躺着一头受伤的梅花鹿,但是四周并无人影,难道是饥饿产生的幻听?杨易这样想着。
他面无表情,只是默默地离开,原本以为等到梅花鹿失血过多时折返还能顺手享用鹿肉,那是何等的畅快。但是方才与梅花鹿对视的一秒不断地在脑海里重复,他甚至从鹿眼中看到了人的神态,那一道痛苦和渴望救助的目光深深刺进了杨易的心中。
梅花鹿的叫声越来越轻,仿佛随时都会断气。杨易突然停下脚步,用力掰断长枝折返。他把长枝伸向梅花鹿,此鹿好像生了灵性,像人一样用两只前蹄抓住长枝,被杨易硬生生从荆棘丛里给拖了出来。
杨易累的满头大汗,坐在地上喘气,但是他看了看浑身是伤的鹿,又不由得皱起眉头,便毫不犹豫地从腰间取出百草敷,将剩下的草药全都给梅花鹿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