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流烟淡淡一笑,语气十分温和,她开口道:“靳侍郎免礼。”
闻言,靳准缓缓起身,他正打算离开,却忽然听到皇后开口道:“侍郎留步。”
靳准步伐微顿,他抬首望向呼延流烟,眼里掠过一丝疑惑之色。
“本宫有话想问你。”呼延流烟眼底掠过莫测的光芒。
“娘娘请问。”靳准恭敬的垂首着,呼延流烟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她缓缓开口。
“卫昭仪的哥哥如今如何了?”
呼延流烟的话刚落,靳准的眼里便疾速闪过一丝异色,他只是短暂的惊诧了一下,既而脸色便恢复了平静。
“回禀皇后娘娘,卫璪如今还被关在牢里,性命无碍。”
闻言,呼延流烟清秀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暗色,昏暗的光线下,让人无法看清楚她脸上的神色。
“本宫知道了。”
靳准悄然的看了一眼呼延流烟的面容,他唇角微扬,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
一座空荡的宫殿内,只见一位身着青白色鹤纹锦袍的青年迎着窗而立,那深墨色的眼眸深沉难测,那清冷的俊容仿若初生的霜雪,濯濯如春月柳,矜贵与优雅完美的融合于一身,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秋风袭来,他的衣袍微微摇动,然而那优雅清冷的面容却波澜不惊,没有一丝恐惧与彷徨。
这几日卫璪并没有传递消息进来,他隐约察觉,卫璪可能已经出事了。
“陛下。”
忽然一声沉稳的声音从窗外传来,黑夜之中,只见一位身着劲衣的男子走了出来。
“厉邱伟参加陛下。”那人竟然是厉邱伟。
司马炽示意他起身,随之他开口道:“卫璪是否已经被刘聪抓起来了?”
闻言,厉邱伟微微一愣,陛下竟然这么快就猜到了,他短暂的惊诧片刻之后,垂首回应道。
“卫璪确实已经被刘聪抓起来了。”
闻言,司马炽的眸子忽然变得更加深沉起来,他看向厉邱伟,那清冷的声音仿若春日里未曾消融的冰雪一样。
“这几日刘聪忽然在这宫殿外又加了一层守卫,如今卫昭仪正得陛下荣宠,卫璪暂时不会有危险,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闻言,厉邱伟立即颔首,恭敬的回复道:“臣遵旨。”
看着厉邱伟的身影消失黑暗之中,他的心也陷入了黑暗。
原来,卫玠一直都是一个女子。
而他却已经变成了一个亡国之帝。
司马炽那深墨色的眸子一点点的被黑暗侵蚀,一种强烈的不甘之色涌入心头。
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刘聪手中的鱼肉。
绝对。
……
牢狱里,卫璪从白天受刑到黑夜,他昏迷了之后又清醒了过来,每分每秒都在接受着严酷的鞭刑,他浑身布满鞭痕,裂开的口子有的已经化脓,而有些则是新出来的伤口,那入骨的伤痕触目惊心,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所侵染,从前那张温润儒雅的面容此刻面无血色,只见眼前那施刑的狱卒又重新拿着寖染着盐水的鞭子朝他鞭打了过来。
卫璪的眼睛似明非明,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他已经麻木了,那疼痛感已经不再是主导他身体的唯一感觉,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们的计划绝对不能有半点差池。
“郡公,已经三天三夜过去了,郡公的嘴巴可真够硬的,说出来,也就不用受这份罪了,况且陛下有心要饶过你一命呢……”靳准坐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着,却见卫璪那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满讥笑之色,他狠狠的啐了一口,不屑的说道:“尽管杀了我,否则我卫璪活着一日,便让刘聪后悔一日!”
卫璪的话语刚落,靳准的脸色便骤然一变,他冷酷的开口道:“不知好歹。”
言罢,他示意狱卒继续施刑,很快,牢中又响起了让人胆颤心惊的鞭打声,那交错纵横的鞭痕布满卫璪的身躯,他却紧紧的咬住唇,一声不吭。
见状,靳准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是夜,月色入户,卫玠此刻派人去看望卫璪的宫人回来回禀说道:“昭仪娘娘,郡公并无大碍,只是不能见娘娘,郡公带话说,希望娘娘不要担心,等到风寒好了,便来看望娘娘。”
闻言,卫玠的心微微一松。
“本宫知道了。”
宫女缓缓退了下去。
刘聪果然没有欺骗她,一直以来,她对刘聪确实没有付出绝对的信任,却一直默默的接受着刘聪对她的爱意,很多时候,卫玠真的会厌恶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