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还是小胡有水平。”
胡岩依旧是一张和煦的脸,嬉笑间也没忘了端起酒杯敬酒。这一桌老板里,属他资历最浅,又是东阳的新人,所以他处处把身段放低,争取在他们中间混个熟脸。都是厨卫行业,有些业务是相通的,这些人脉总有用上的那天。
这两个月里,他不得不接受江落苏已经离开山石的现实。几天前得知她在外面办了厂子时,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的。原想打个电话去了解了解情况,可想起那天在桥上,江落苏骂他恶心时的眼神,他又退缩了。除了心虚,多少带着些怨恨。待了九年的地方她说走就走,留恋就不说了,甚至在外面厂子都办起来了。他这边快被厂里的大事小事折磨疯了,她倒好,离开了自己照样风生水起。果然,论起心狠,没人比得过她江落苏。
杯觥交错间,胡岩的思绪渐渐飘远,就在这时,对面桌一阵骚动,原来是沈沧行姗姗来迟。
沈沧行下午临时有个重要客户,这才错过了沙龙。他原本最不喜这种形式的聚餐,一帮虚头巴脑的生意人聚在一起,没一句实在话。可他对新上任的这位镇领导倒是挺满意,任何对壮大东阳工业有帮助的事,作为东阳的一份子,他有义务全力支持。
他解释了迟到的原因,落座之前主动赔了三杯酒。盛洋老总如此谦卑,众人自然是无话可说。沈沧行一到,领导隔壁的位置便有人主动让了出来,一个个举杯向他敬酒。
胡岩眼尖心明,对面那一桌除领导外,几乎都是东阳镇数一数二的人物,他们的身份地位也一目了然,谁和领导离得近,谁必定是实力雄厚。而沈沧行这个迟来者却能让人甘心“退位让贤”,在东阳的地位可见一斑。
他暂时搁置脑子里的其他想法,端着酒杯就走了过去:“沈总,你来了,我刚刚一直在找你,可算把你给盼到了。”
沈沧行远远就看见了他,嘴角咧出一个了然的笑。心说,这个胡岩果真是一个滑头,目的和野心都写在脸上。他看不上胡岩,但他们并无私怨,当下又有合作关系,理应给他体面。
“这才几天没见,胡总就这么想我了?”沈沧行也客套地起身和胡岩寒暄。
胡岩说:“我必须得亲自跟你道谢,林澈都跟我说了,洗碗机先试漏再打磨的法子是你想出来的,这可帮了我大忙了。”
沈沧行笑道:“帮你也是帮我自己,胡总不用客气。”
桌上的其他人看这位生面孔跟沈沧行打得如此热络,猜测这人底子一定不弱,纷纷追问胡岩的来路。胡岩目的达到,不卑不亢地介绍了自己,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和盛洋密不可分的关系。沈沧行只淡淡地笑,不屑拆穿。
有了沈沧行这个人形招牌,胡岩顺理成章在东阳那几位领导面前露了脸。这是他硬着头皮攀过来的主要目的,做生意嘛,“上面有人”总是百利而无一害。
……
江落苏受了沈沧行的启发,昨天下午就跑了模具城里的两家加工中心。都是以前在山石时有过合作的熟人,只可惜对方说自己人微言轻,在甲方面前说不上话,建议她去大点的模具厂家看看,今天她才又雄赳赳气昂昂地出现了。
模具城的入口处有个小卖部,江落苏口干舌燥,停车下来买瓶水,出来时和一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竟然是胡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