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江落苏提卷鞭炮去厂里,举行了简单的开工仪式。工人们都还没返岗,她在办公室坐不住,便自己开机器干活。焊接台上流光飞舞,江落苏心情也如那星火一般,灿烂得不行。设备厂家通知上午会送设备过来,她每隔几分钟就往车间门口看,真可谓望眼欲穿。
约莫十点,设备送达厂里,是一辆十来米的大货。院里盖了钢棚没法进,车只能停在大路边卸货。好在厂门口交通不算繁忙,只偶尔有几辆车子经过,江落苏便上前分烟说好话,麻烦人家走旁边的岔路口拐一下,车主们见她长得眉清目秀,礼数也周到,都愿意行个方便。
卸完设备正至饭点,江落苏招呼设备厂随货的人去下馆子,两男的,看上去也就40来岁,一个是司机,另一个负责设备安装调试。席间要了瓶好酒,对方两人滴酒未沾,江落苏借口去超市买东西,实则带回两包黄金叶,一人口袋里塞一包,交情就这么打下了。
到了下午设备安装结束,安装师傅找江落苏签单,她正叉着腰欣赏锃光瓦亮的车间,感叹道:“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车间还得靠机器设备来妆点,”说到这她眉头一皱,好似完美中捕捉到一丝不足,“就是吧...”
那安装师傅立马接腔:“就是什么?”
江落苏状若不经意道:“最好能把两台冲床移到这边,几台旧焊机再挪到门口,这样不光分门别类,还方便生产周转,就无懈可击了。”
安装师傅也是个口直心快的,说:“那就顺道移了吧。”
江落苏目的达成,嘴上不好意思,实际行动已经开始指挥干活了。这一忙又是两个多小时,结束时天色渐黑,她本想再请两位安装师傅吃晚饭,奈何人家着急回去交差,她不方便强留,每人准备一个红包以作答谢。对方两人也觉得这女老板怪爽气,直说下次设备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
忙到夜里才有片刻安静,江落苏躺在床上,上一秒还在人模狗样地规划工作,下一秒和沈沧行接吻的画面就胡乱窜出脑海,搞得她心神不宁。难怪自古好色常出昏君,脑子里装着“妖精”,哪还有心思筹谋大业?她哎一声,只怪姓沈的男妖精道行深厚,她难抵诱惑,只好反过来摇着尾巴去勾搭人家了。
沈沧行正在挑灯写方案,忽觉耳根发热,喷嚏连连。他起身添了杯热茶,坐回电脑前继续专注工作。没一会儿手机震动,看清屏幕上的备注后,嘴角不自觉上扬。
初五晚上的小插曲并没有改变他和江落苏的相处现状。他们两人的恋爱观无比契合,沈沧行目前重心都放在盛洋的发展,没有太多精力和时间投入到感情上,本来还觉得对对方来说有失公平,却没想江落苏比他更干脆,直截了当宣称自己当下要以事业为重,没有太多时间谈情说爱,并要求他尽量少出现,免得使其工作分心。沈沧行头一次在事物上失去掌控,只因为完全摸不透江落苏的出牌套路,甚至觉得她有点像社会上吃干抹净就不认账的渣男渣女,可他没法抱怨,那显得他太弱势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一天会变成弱势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