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灯火依旧。
秦妤出了店面后,让许清河稍微等一会儿,她去打个电话。
许清河笑着表示没关系。
秦妤走到旁边无人的地方去打电话后,许清河一个人走到了化妆店旁边卖手工挂饰的小摊前,欣赏着那些精致的手工艺品。
许清河拿起一个木雕的小兔子,小兔子雕刻的活灵活现,还用了些许深色系的颜料点缀,有一种古老的高级感。许清河看着喜欢,要不买回去给慕子芸吧,她不正好喜欢兔子吗?
“老板,这个多少钱?”许清河拿着木雕兔子,向老板问道。
“三十五。”老板很快答道。
有点小贵哎,算了,出来玩总得花点钱。许清河爽快地付了钱。
她拿着小兔子走到一边,举起来观摩着,笑嘻嘻地看着它,用另一只手戳了戳它的鼻子,在心里问道:你说她会喜欢你吗?哈哈会的吧,她很喜欢兔子哦!把你送给她的话,她天天看着应该会很开心吧。嗯~看我想得多周到,多体贴的人啊,还天天说我缺心眼,哼!你说是吧?哈哈。
秦妤打完了电话,正往这边走,四处环顾,搜寻着许清河的身影。
“姐姐!”许清河抬头看见,朝秦妤挥了挥手,快步走到了她身边,笑着说道:“现在才七点多,我们在逛逛吧。这条街上好多手工艺品啊!”
瓦舍九点开始表演,时间还早。
“好。”秦妤赞同道。
两人顺着街道边走边观赏,偶尔看到好吃的好玩的,就停下来买。
这一走一停,夜也渐渐就深了。她们沿着路标走到勾栏瓦舍所在地。
“勾栏”亦称“构肆”、“游棚”,最初是指场地周围的围栏,宋朝大量民间文娱活动由室外转向室内,场地逐渐舞台化,而舞台四周围绕的护栏和座位就统称为“勾栏”。
“瓦舍”又称瓦子、瓦市,宋朝房屋上有乌瓦遮顶,越是庞大的建筑,瓦片的面积越大,因此“瓦舍”就成了大型建筑的代名词。结合在一起,勾栏瓦舍就是进行大型文娱表演的场地,类似于今天剧院、茶楼的综合体。
北宋民风开放,宋太祖赵匡胤一开始就取消了历朝历代一直延续的宵禁制度,虽然真宗和仁宗时期曾短暂的恢复过宵禁制度,但是由于汴梁城里的人们习惯了夜生活,因而官员们也乐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怎么阻止百姓夜间出行娱乐。
漫漫长夜,宋朝的先人们开始整活。白天为生活奔波,晚上当然要为自己而活。于是随着需求日益提高,慢慢形成了宋朝时期特有的勾栏瓦舍。
因为宋朝盛行夜生活,无论平民百姓还是王公贵族,无不以夜入勾栏为乐,这也导致了清河镇开发以勾栏瓦舍为重点,这边的瓦舍建的异常豪华。
等两人到瓦舍广场的时候,广场上已经人满为患。
许清河拉着秦妤随机挤到一个看台前,这个看台正在表演相扑。
圆台上,两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张开双臂,缓缓的绕着圈子,不停试探着对方。突然,一个男人一用力,拼命将另外一人推出线外,另一人也不甘示弱,使用相等的力气回应,场面一时焦灼。周围观众的欢呼声也随着场面的白热化而越发沸腾。
许清河对这种暴力竞技没有太大兴趣,她侧头看了一眼秦妤,后者表情淡淡的,只是由于习惯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不过很明显,姐姐对相扑也没多大兴趣。
这时许清河看见旁边有一个小台阶,她往旁边挤了挤,站上了台阶,转动着小脑袋看了看四周,看到了另一个戏台,似乎正在表演傀儡戏。
她跨下台阶,挤了回去,找到秦妤后,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说:“姐姐,那边好像有木偶戏,我们要过去看看吗?”
秦妤原本以为她们要一直站在这看两个男人推来推去,虽然嘴角依旧带着笑以示对表演者的尊重,可越皱越紧的眉头还是出卖了她,听到许清河说有其他的表演,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笑着点头道:“好啊。”
于是许清河很自然地牵起秦妤的手,带她挤出了围在相扑看台前的人群,前往木偶戏的戏台。
傀儡戏是演员操纵木偶表演的一种戏剧,所以又称木偶戏。中国木偶艺术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品种繁多、技艺精巧,是中国艺苑中一枝独秀的奇葩,被称为百戏之首。
许清河拉着秦妤站在人群边缘。这时似乎刚好演完了一出,许多人开始往外走。外围的人自动的让出一条路,让看完的人出去,等人走后,又紧紧的围向看台。秦妤和许清河不知不觉就到了看台前。
等了一会儿,表演的演员似乎准备的差不多了。四周灯光一暗,舞台灯光聚焦,周围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音乐缓缓响起,木偶和人物的出现,令许清河意外的是,这里的居然还会表演外国的木偶戏,而不是单单表演中国古代故事。这样看来看来清河镇这里不是为了开发而表演啊,而是真正的尊重着各种文化艺术,全面的向游客宣扬木偶文化。
现在表演的是木偶表演家菲利普在美国电视节目上表演过的一段木偶戏,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叫《一个提线木偶的选择》。大概就是讲一个木偶有了自己的意识,不甘接受别人控制的命运,费力拔掉了自己身上控制自己的线,然而拔掉了那些线也意味着它的生命走向了终结。整段戏体现了一种悲剧的宿命感。
木偶演员的控制力很好,一提一放,将手中木偶的困惑、迷茫、不甘和无奈表现的淋漓尽致,加上音乐的配合,让人忍不住陷入那种悲伤的情景之中。
这段戏不长,结束后,灯光再次亮起。有人离开,更多的人依旧站在原地,等待下一场戏的开始。显然,刚才的表演太精彩,也太短,让他们意犹未尽。
许清河刚想开口询问秦妤还想不想看时,扭头却发现秦妤盯着看台上的木偶出神。
刚才表演下去的老演员在后台正忙着准备着下一场戏的木偶,小学徒上厕所去了,刚才的木偶还没收,放在台上,戏中被扯断的线凌乱的搭在趴在地上的木偶身上,仿佛一个无形的牢笼,死死的将它圈住。
秦妤透过那个光影中的小小木偶仿佛看到了她自己。被父母,被所谓的世俗操控着人生。
这时,老演员兴冲冲地抱着下一场戏的木偶上台了,刚准备介绍戏的内容,就看见刚才的木偶尴尬地趴在旁边。
演员嘴角抽了抽,到嘴边的介绍卡在了喉咙里,无奈朝观众笑了笑,随后放下手中的木偶,将上场戏的木偶抱了下去,一些走一遍嘟嚷着:“小兔崽子,又跑哪去了……”
许清河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
旁边的秦妤这时也回了神,也因刚才那幕眼里浮现淡淡笑意。
“姐姐?”许清河轻声唤道。
“嗯?”秦妤闻声侧头,温柔应道。
“你还想看吗?”
“几点了呀?”秦妤看了看手表,她记得刚刚挤到前面的时候看了眼时间,那时十点多。“十一点多了,你要再看看吗?”
许清河摇摇头,看了看四周说道:“我们走一走吧,四处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