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基也轻笑了一下,他道“听上去确实不可思议,但实际上我在第一次读书时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西里斯也想用自己的眼睛去丈量大地,和布拉基周游世界,去目睹体验他们知道的、不知道的风土人情和文化知识。
“我很赞成你的想法,布尼,事实上我也想和你一起。”西里斯想起沃尔布加总是严肃的脸,撇了撇嘴,道“噢,我妈妈要知道一定会打断我的腿的——就算我身边的人是你。”
布拉基倒是很想安慰西里斯说沃尔布加不会这样的,但他也知道西里斯身为被选定的布莱克继承人是不可能像他一样随心所欲的,他从小就过得比自己压抑许多,所以他才会对纯血、家族和斯莱特林抱有报复性的叛逆之心——虽然在他的疏导之下现在西里斯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叛逆了。
但布拉基不知道的是,这都是他单方面的认为,正是因为他全身心扑在了学习和研究上,周围除了西里斯又没有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他几乎与世隔离了,这导致西里斯在内的“掠夺者”做下的一切事情他都全然不知,还以为西里斯的叛逆期早已结束。
“事实上我也只是这么想,我认为魔法部不会放过一个弗立维的。”布拉基撇撇嘴耸耸肩,他从小在霍格沃茨长大,每次魔法部来人,他们都有意无意表达了日后能和布拉基同事的希望——曾经连续蝉联几届决斗冠军、拉文克劳院长的独子若能为魔法部所用,霍格沃茨将会牢牢绑在他们的船上。即便那时布拉基还不太懂政治,但他政治嗅觉的灵敏已经初显,他不认为没有最高长官的授意,他们不会敢在邓布利多校长、自家父亲和教母的眼皮子底下这样给自己“洗脑”,更不认为如果魔法部真有此心,对他一向宽容的父亲与教母能与整个魔法部抗衡——胳膊拧不过大腿。
“噢,这世界真是太糟糕了。”西里斯政治嗅觉并不灵敏,没有看到更深层的东西,他只看见了血脉和身份给两人的枷锁给他们带来的桎梏和压力。
布拉基倒是接受良好,但是他看不得西里斯垂头丧气,于是出声安慰道“没关系的,西里斯。身为一个弗立维,我在霍格沃茨的庇护下平安长大,吃穿用住都不愁,已经算是幸福之人了。若真是如此,就当是身份的便利带给我的责任吧——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我一个人占了吧。”
布拉基的玩笑并没有让西里斯感到一丝松快,他的话宛如一道惊雷在西里斯的脑海中炸开,“幸福”、“责任”,这些此前他从未接触过的话语在他心中久久无法挥去。
责任……西里斯有些恍然,母亲对他的严格、所谓的“布莱克的荣耀”,难不成都是十几年来幸福生活的“回报”吗。
西里斯喉头微哽,这些对于他而言还有些难以理解,他也想任性地说出所谓的“那我宁愿我们不要成为现在的身份”,可当脑海里闪过好友莱姆斯破旧的、满是补丁的袍子和困窘的生活条件还有自己见过其他生活困难的同学时,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哪种是好,哪种是坏呢?西里斯不知道。继惊雷消散后,西里斯的脑海里起了一团黑烟,短暂的清明带来了更大的谜团。西里斯感到心里一团乱麻,他伸出手不知如何去整理,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他最信任的人。
“我不清楚该怎么办,布尼。”西里斯的声音有些低沉,那一对清澈的浅灰色眼眸染上浓重的困惑和迷茫“怎么样才是对的?我现在……是错的吗?”
布拉基停下脚步,看向西里斯。西里斯的长发垂落在眼前,他的目光透过发丝直射入布拉基的心底,一瞬间歉疚涌入他的心底,钝痛和酸涩从他的心脏涌入眼眶,他湛蓝的眼睛蒙上一层难过,他道“抱歉,西里斯,我不应该说这些的。”
布拉基没办法回答西里斯的问题,因为他不是西里斯,没有庞大且错综复杂的家族,不需要背负整个一族的兴衰,将他自身去代入西里斯替他做出选择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我爸爸曾经说过,‘有些事情并不是只有智慧就可以发现并且解决的,它需要你拥有一定的人生履历。所以,如果想不通的话,就留到以后去想。’我认为这句话很有道理——他总是对的。”布拉基抬起头,伸手将西里斯眼前的长发别在他的耳后,他看着他的浅灰色眼睛,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我想,我们总能找到答案的。”
西里斯眸光闪烁,抬起手握住布拉基的手,它还是那样冰。他认真地道“是的,布尼。我们总能找到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