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的鱼朝阳忍不住反驳了一嘴:“我等是遵从亚圣的‘取义’之道,民贵君轻,为‘大义’不惜己身,愿意为国捐躯,却也不愿听从昏君之令,更别说区区的地方庸吏。”
话音刚落,张临寒便不可自制地疯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鱼朝阳面容通红,怒声道:“有何可笑!?”
邱逑裘面色阴沉,狠狠踹了张临寒一脚让他老实一点。
少年疯笑如癫,待到三球儿的那一脚几乎要把他踹岔气了,他才一点一点咳嗽着止住了笑声。
“哈......哈哈,真的,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一个笑话之一,”张临寒抹着眼泪笑说道,“好一个民贵君轻,好一个亚圣取义......杀人全凭本心,将他人性命放在你自己的道德准绳上,你以为你是谁啊?三教圣人还是道德标兵?”
侠,说到底就是不受管束不受控制的个人武装力量,它能在一些“至暗时刻”起到一些鼓舞人心的作用,但如果想着一次两次的行侠仗义就能改变一个地方的局势,改变这浑浊的世道,那纯属白日做梦。君不见布鲁斯·韦恩做了那么多年的蝙蝠侠,哥谭市依旧是“民风淳朴”?
鱼朝阳和邱逑裘则是完全听不懂这人的疯言疯语;但即使是体会着他的语气也能明白张临寒在嘲弄着正道二人,自然胸中集聚了一股怒气。
从某种角度上讲,张临寒嘲讽拉仇恨的能力真是出奇的强。
“说什么除魔卫道取义求仁,不过是为了满足个人私欲的借口罢了。”张临寒平静道,“这人家有万贯财,是魔;那人家有美姬妾,也是魔;年纪轻轻身怀武功宝典,即将入魔;垂垂老朽却固执己见不肯稍稍圆滑,更是老魔;说魔道魔,斩妖除魔,为的还不就是为了‘权色财名’四个字?早就司空见惯了。”
“你们这次来无根山杀我师父不也是贪他那个天下闻名的‘黑燕子’的名头?届时行走江湖多年的黑燕子李三为人枭首的消息传出去,你们‘武当七剑’不也就名声大震了么?”张临寒冷笑道。
鱼朝阳双目微茫,显然是被张临寒说动了心神。他不曾料想平日里常做的任侠之举的背后还有如此多的机巧。
邱逑裘瞥了一眼阳鱼儿的眼神,心里微沉,对着张临寒大声斥道:“荒谬!你们师徒二人作恶多端,阴险狠辣!本就当受天诛,我等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况且你还伤我莫师妹!恶贼李三重伤我武极师弟,你们师徒二人万死难赎!!”
鱼朝阳一听这话,想到师弟师姐那副虚弱的模样,顿时怒气上涌,附和应道:
“万死难赎!”
望着这幅场景,张临寒突然想起李三说得一句话——“永远不要和不讲道理的人据理力争,因为那永远是在做无用功。这时候你要做的就是无耻地攻击他最脆弱地地方。”
张临寒轻笑一声,对着三球儿说道:“我好像明白你为什么特别恨我了——你喜欢莫......”
少年话音未落,便被邱逑裘闪电般的一脚踹到悬崖边上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张临寒吐血大笑,像个皮球一样任凭邱逑裘殴打,望着那个死胖子一脸的羞怒怨愤的失控神情,他觉得这真是有意思极了。
当然,说了这么多,也实现了他的目的——
离悬崖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