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纷扰的街道上吆喝声此起彼伏,精壮的苦力一边背着奇重的沙袋一边说着荤话;裤子都没穿好的几个毛孩子在路边玩着泥巴,偶尔装作无意地瞥过一眼身边卖冰糖葫芦的惫懒汉子,想着怎么支开这个天天打盹的家伙;富丽堂皇的马车嘎吱嘎吱地碾过地上的烂菜叶子,偶尔车上的珠帘被车里的人掀起,那些青皮闲汉们便会看见一张两张俏丽动人的脸庞,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侍女出来散心,但闲汉们总会立马怪叫起来,像是追逐鲜肉的群狼,但其实不过是一群有心没胆的狗,总是做着“有朝一日我也能坐在车上”的美梦,但等那辆车子驶出他们的视线,他们又会恢复到无所事事的状态。
路边的包子铺前人挤人,背负双剑的少年好不容易捧着两个热乎乎的豆沙包从里面钻出来,这还是因为他身体较小的缘故。
少年嘟囔了几句也就懒得计较,毕竟手里的包子香气扑鼻滚烫热手,实在是惹人食指大动,在美食之前,其他的都得靠边站。
张临寒一口咬下软乎的包子,红豆的热馅便如滚红的岩浆一般灼烫的流了出来,甜到心里的豆沙和热乎的包子皮在口中化成美妙之极的触感,这一瞬间,少年居然有一种“快乐升仙”的感觉。
“舒坦!”张临寒一边满足地咬着包子,一边更加满足地拍拍兜里的钱物,那是城门口所有商人藏起来的银票(银两他就懒得拿了,太多太重),老烟头的银子,还有方才挤在人群里时想浑水摸鱼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扒手们身上的财物。
嗯,既赚到了钱,又帮连吃个豆沙包都被人狠追的倒霉师父出了口气,这活干的舒服。
一个饿了三天的人咬到的第一口包子必然是最香的,一个穷了十几年的人偷到的第一笔财富必然是最让人感到幸福的,张临寒现在就是这个模样,脸上几乎笑开了花。
一个总角小儿走到他的面前,用一种期盼渴望的眼神看着少年手里的豆沙包,圆溜溜的黑眼珠子令人爱怜。
张临寒瞥了一眼这小屁孩,堆出一副和蔼温柔的大哥哥笑容问道:“小弟弟,是不是想吃豆沙包啊?”
梳着两个总角的小毛孩用力地点点头。
“嘿嘿,不给你吃!”张临寒邪恶地笑笑,想一把将豆沙包扔地上然后痛踩几脚,但由于贫寒多年养成的节衣缩食习性,他还是舍不得扔掉,于是就狼吞虎咽几口吃掉了包子把两个腮帮子塞地满满的。
“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小毛孩被他的笑容吓到,原地大哭起来。
“谁啊!?敢欺负我们家小六!看我不扒了他的皮!”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抱着一袋豆沙包从包子店前的人堆里冲出来,凶神恶煞。
“不好!风紧,扯呼!”张临寒运起轻功钻进街上的人群里立马开溜。
......
孔府。
“师兄吗,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即使用了最好的冰魄丹,这玩意也免不了腐烂,再等下去,都要发臭了。”邱逑裘苦着脸说道。
“......”宋朗清沉吟不语,许久之后才说道,“再等一天。”
“姗姗师妹伤势尚未痊愈,武极师弟更是重伤在身,丹田受损,急需门内的丹药救命,这种情况下本应该赶紧回山才是,为何师兄你硬是要‘等几天’,师兄你到底在等些什么?”邱逑裘疑惑道。
“等鱼儿上钩。”
宋朗清说罢再也不肯言语,负手而立,双目深深,望着城中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