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我会想,为什么世间那么多的人,我却偏偏对这样的你动了心呢?”
“后来我知道了,有的时候遇到了该动心的人,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的。”
“我游历人界的时候,看多了太多太多的爱恨嗔痴,人间八苦看了个遍,可是在面对着你的时候,我总是慌张的。”
许静渊安静的看着她,嘴角带着一抹早就已经僵硬了的笑。
“……我对你的第一次失望,或者说,愚蠢的期盼,是因为你向那个人说了,西战神在灵雪宫吧。”
西陵堇钦的手颤抖着,握上了自己胸口垂落的一缕头发,另一只手又用尽全力提起来那一柄长剑,横向切断了缕缕发丝。
“那个时候,我甚至想,哪怕你对我有过片刻的在意呢?也不会成为如今的这个局面,后来……”
“后来我觉得,我真是愚蠢,我怎么可能那么重要呢?重要到你可以放弃自己多年的筹谋和算计。”
没有了禁锢着的发丝,它们随着风飘落。
“许静渊,我没有后悔对你动过心,却懊悔自己年少不经世事。”
许静渊的笑都要撑不下去了。
“所以与其这样纠结着让我痛苦,不如在今日做个了断。”
西陵堇钦垂眸看着飘落的发丝,竟然有一些释然:“……你与我,道不同,不堪为谋,以此断念,望君珍重。”
西陵堇钦深吸了一口气,道:“司文神君,神生漫长岁月,我既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便不必介怀于心,我用断发祭奠我年少不懂事的爱恋。”
“既然司文神君从未对我动过心,那便从此之后再见,只做对立的那两方,愿你所行所为,能得善终吧。”
西陵堇钦握紧自己手里的长剑,挥袖将结界破开,转身的时候,她的衣袂飞扬。
许静渊眼睛里的那一刻落寞与碎得如同她的断发一样纷扬的心,她再也没有机会看见。
她甚至再也不能知道,她苦心纠缠的那个人,也曾经爱慕过她的年少天真,清澈纯粹。
许静渊又喝了一口苦酒。
凤珺带过来的酒有些烈,应该是封上有些年头了,竟然呛得许静渊咳嗽了几声,沁出了眼泪。
“……不是吧,你……你连这点酒都呛不住?”
凤珺看着他这个样子,似乎是有些震惊。
随后她看向许静渊眼角的眼泪,突然沉默下去,给自己无声倒了一杯酒。
“……倘若我也能够肆意妄为一些就好了。”
许静渊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抬眸看向从容喝酒的凤珺,微红的眼角笑得有些勉强。
“笑不出来就别笑了,怪难看的。”
凤珺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
她将自己倒下的酒喝干净,起身化了原形飞到了许静渊的墙头上,用自己原形的凤凰看着他。
“喂,我虽然也挺讨厌你的,但是我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
凤凰很快就消失了,许静渊的眼神却深沉着。
也罢。
自己有了她的把柄,她也有了自己的把柄,扯平了。
许静渊垂眸,又闭上了眼睛。
世事无常啊,倘若他能够坦荡一些,能够像她一样肆意妄为一些,是不是可以有些余地?
可是她喜欢的,本就是这样被磨平了性情和棱角的自己,倘若自己能够肆意妄为一些,恐怕就再也没有了机会靠近她,更不会让她对自己动心吧?
果然,对于注定要动心的人,无论你如何逃避,如何压抑自己,都是注定无法躲过的。
他们之间的缘分,只能看造化了。
要认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