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两人已来到湖心亭,只见石桌上摆了笔墨纸砚和各色颜料,滢语将李长亭领到石桌前,说道:“长亭哥哥,快来教我作画。”
“怎么突然想起作画了?”李长亭走过去一看,见纸上有朵画了一半的牡丹,画得有些不像样。
“太后要办赏花宴,往年都是太后指定一项才艺,在赏花宴当日比赛,夺冠的可以得到太后赏赐的一件宝物。我猜,今年该是画御花园里的百花,可琴棋书画,我这画是最差的,宝物我不稀罕,可也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相府不是有画师吗?郡主让他们教就是了。”
“他们就只会讨好我,从来都说我画得很好,长亭哥哥你说,我画得好吗?”
李长亭有些为难,“这个……这牡丹只画了一半,也看不出好与不好,想必府里的画师也……”
“长亭哥哥,”滢语皱起眉头,“你都不肯直说,自然就是画得不好,我就是知道自己画得不好,才让你来教我呀。”
“郡主……”
“我叫滢语。”滢语嘟着脸,又重复了一遍,“我叫滢语。”
“……滢语”李长亭看着滢语这样子,甚是可爱,可心头却掠过一丝难过。他想起他的妹妹,当年也是这般天真可爱,可就是因为被父王宠爱,被人设计害死,他的母亲哭了三天三夜,而他的父王竟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切如常,甚至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就好像他的妹妹从来没存在过。就在那时,他看透了那所谓的亲情和恩宠,他开始给自己和母亲谋划一条退路。
“滢语,往年赏花宴都是七月二十三,已经没几日了,就算你现在开始不眠不休的练,怕也来不及了。”
“没事没事,”滢语这才笑起来,“我只要不是最差的就行了,而且我肯定不是最差的。”
“是吗?你怎么知道?”
“嘿嘿”,滢语坏笑两声,才说道:“今年的赏花宴太后也请了那位在邑炀养病的郡主,我猜她这些年在邑炀,银子肯定是要用来看病,还哪能请得起师父,所以我比她强就行了。”
李长亭笑容微敛,问道:“你是说那位怀安王家的刘莹郡主?”
“就是她。”
李长亭顿时有些心绪不宁,自知道明若汐就是刘莹后,他想通了许多事,却也有许多事更加想不通。但他心里清楚,不管明若汐到底是谁,不管她结交自己有何目的,他终究是不愿见她不好,只愿她平安顺遂。
“你见过她吗?”李长亭貌似不经的问。
“没有,”滢语并没看出李长亭的异常,“满邑炀城没人见过她,太后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会找她来,我看今年的赏花宴肯定要热闹了。长亭哥哥你说她是不是长得特别丑,所以不敢出门。”
李长亭听了这话心中不悦,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淡淡的说道:“你也说她是来邑炀养病的,说不定是病一直没好,不便出门。”
“那倒也是,我听说怀安王的封地晋州荒凉得很,幸好她的病一直没好,若好了可就得回晋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