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完这一切，离酉时的屠戮还有一段时间。

萧战去了水牢，终于见到了那位在胡马人心中仅次于神明的大祭司。

此时这位老人正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水牢中，仿佛是得了失心疯一般，一直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时而激动，时而平静……

当见到萧战的那一瞬间，这名白发如雪，满脸沟壑的大祭司却并没有像萧战想象中的那样震惊。

反而是一脸从容，似乎他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只见他抬起那稍显混浊的眼睛，疲惫不堪道：

“长生天终于把你送来了！”

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语气非常平静，仿佛是见到了一位老朋友那样，古井无波。

萧战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

既有尊敬也有惊讶。

对于面前这个老人，他也早就耳闻，传闻这名老人的占卜能力哪怕放眼整个天元大陆都是数一数二的。

甚至，有不少剑仙之流都找他算过命。

而且，他从来就没失误过。

之前，甚至萧战还真的有些怀疑，在这个异世界，是否真的有那么一位凌驾在众生之上的神只，在用他的那双大手以众生为子，拨弄着世间的一切波谲云诡。

他尝试着问过于十三，但于十三只是摇了摇头，却只字未说。

他又转头去问苍九河，不出他的意料，苍九河也只是苦涩的摇了摇头，回了一句：“不清楚，也许只有达到陆凯旋那样的天人之境才有机会知道一二。”

“哦，你知道我要来？！”

收回思绪，萧战不禁眉头一挑，显得十分好奇。

大祭司摇了摇头：“不是我知道，是长生天知道，长生天告诉了我，我又告诉了呼延庭，只是呼延庭不听我的。”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两人便不再言语。

这时，一只足有碗口大小的老鼠似乎被惊扰到了，匆匆从水面划过，而后消失在一处墙洞中。

这段小插曲瞬间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来人，打开大牢！”

萧战蹙眉，看了一眼旁边刚刚更换的狱卒。

这些狱卒都是神策军的士兵，绝对可靠。

此时他心中有些恍惚，感觉好像从面前这位老人的话中敏锐的抓住了什么，但却又说不出来。

是神明吗？！

萧战摇了摇头。

仿佛又不太肯定。

若是真的有神明，那他也只能是个邪神，哪有心怀慈悲的神明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不断惨死在自己眼皮底下的。

即便是真有，那也不值得人间供奉！

“多谢！”

大祭司向着萧战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而后，从水牢中走了出来。

这时，萧战才注意到，在这名大祭司枯瘦的手腕处，竟然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那伤口很深，加上又在水中浸泡了很久，已经开始发炎。

似乎察觉到萧战的目光，大祭司扬了扬手臂，毫不在意道：“这个是为了献祭长生天，我自己割开的！”

此话一出，萧战一脸的诧异。

“你们这些神棍果然都是疯子！”

“疯子？”大祭司脸色一僵，但很快，就再次笑道：“这个称呼倒也恰当！”

“我的时间有限，呼延庭死前跟我说，他把这些年张辽勾结他的证据都给了你！”

说到这里，萧战略一停顿，而后才接着道：“还有靠山王杨凛的！”

话音落下，大祭司叹了口气道：“你果然是为了这个而来，没错，都在我这里。你派个人跟我去取吧！那个地方很隐秘，可能要浪费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