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稚看傅京辞半天没回消息,于是又发了一条。
[怎么样?]
聊天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景稚的顿时双眸熠着光,期待地盯着手机屏幕。
几秒过去,提示没了,也没有消息发过来。
景稚眉心轻蹙,狐疑地眨巴了两下眼,敛下嘴角嘟了嘟嘴。
[不说话,下次不分享给你了]
明明是他问她今天的广告拍摄怎么样?她把视频分享给他,他又没反应了。
正气头上,景稚瞥了眼屏幕,恰好看到傅京辞发来消息。
[为什么会有男人?]
景稚凝视着这段话,眉心缓缓扬起,快速打下一句解释,发送过去。
[只是广告创意]
发完,她又觉得解释的不到位,赶紧补了几句。
[虽然牵手了也拥抱了,但是这都是剧本]
[我没有背叛你]
这句发送出去后,景稚眉心紧蹙,她又觉得自己没资格用背叛来形容她和傅京辞之间,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用什么词代替。
她急忙解释,不是怕傅京辞吃醋,而是怕傅京辞觉得她不安心当金丝雀,敢背着他和别的男人牵手拥抱。
虽然傅京辞确实宠她,但她脑子还是清醒的。
因是夜幕降临,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公路边上其他车通行,灯光照见的地方还可以看到未化的积雪。
车内空调温度很高,令人觉得舒适,景稚腿上盖着一条精致的毯子,但她的手心忽然冒冷汗。
檀竹正在拿着手机和熹园的小官儿发消息,吩咐半个小时后景稚回去她们要准备的事项。
良久,景稚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松开手,手机落在她的腿上。
眉心虽然舒展开,但目光却并未改变,平常灵动又迷人的狐狸眼,此刻浮着一层烦躁不安。
“小姐,您怎么了?”檀竹侧首关切地看着景稚。
景稚沉默地摇了摇头,垂目,恰巧看见聊天界面有了消息。
[小宝,你不需要解释]
很温柔、很体贴的一句话,景稚嘴角微微上扬。
下一秒,又一条消息发来。
[是我该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仁慈,竟然有人敢给你安排这种剧本]
景稚的嘴角缓缓下抑……
以傅京辞倨傲阴狠的性格,他确实不会觉得自己养的小狐狸有什么问题,他只会觉得是哪个活腻歪了的,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造次地想出这种剧本。
暴君低头,万人遭殃。
上次东方卫视跨年演唱会的事,景稚还历历在目。
仅仅只是导演组为了效果,问她的理想型是怎样的,她也不过是赌气说了和傅京辞相反类型的,却没想到傅京辞当即将气撒在了电视台台长等人身上。
傅京辞从来不会怪她,只会觉得是别人有问题。
想到这,景稚连忙拿起手机。
[不是的,他们只是为了广告的宣传效果,他们没有想那么多,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握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捏得更紧,景稚焦虑地空咽了一下。
[那就怪知情的人没拦着]
消息一来,景稚眉心锁得更紧了,心情凝重得像预感了一场灾难。
难怪,傅京辞被称为京圈纣王。
这就和跨年演唱会那晚一样,明明只是编导为了节目热度突发奇想设置的一个问题,傅京辞直接迁怒于电视台台长,当场责怪台长管理欠佳,电视台一众高层皆受牵连。
再这样下去,景稚真的要成祸国殃民的妖妃妲己了。
胸口闷得难受,她沉沉地呼吸了几下,起伏的胸膛压着难言的情绪。
片刻后。
[傅京辞,你个妒夫!]
发完这句,景稚点开傅京辞的头像,然后点击删除好友。
删完她就放下手机,往后一靠阖上双眼,平复自己的情绪。
边上檀竹再次侧首看向景稚,刚要开口,目光瞥见景稚扔在腿上的手机,默默转回了头。
然后拿起手机给熹园的庖厨小官儿发了条消息:[再准备点降火舒缓心情的羹汤,辛苦了]
景稚的心情尚未平复,手机忽然来电,她睁眼一看,备注:纣王(加特林版)。
她直接点了挂断。
彼时,珅城机场的专属候机室内。
傅京辞目光锁在屏幕上电话被挂断的界面,黑眸沉得如墨,一身矜贵气质压不住他西装革履下即将爆发的怒意。
“少爷……”
傅京辞侧目扫过去。
拙言看着压着勃然怒意的傅京辞眼圈猩红,浑身乍然紧张,寒毛卓竖。
“我、我去给您重新泡壶茶。”
说着,拙言伸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步履急促地走出了休息室。
门关上后,傅京辞缓缓阖上眼,即便如此,眸底的躁意也压不住似的,握着拳的手压制怒意地活动时,手背上凸起青筋跟着紊动。
心跳加重变得急促,他抬手持着领带结活动了下,领带松了些后,怒意却完全不由控制。
下一秒,他睁开眼。
伴随着的还有一声冷嗤。
真是……荒唐至、极。
宠得无法无天了!
傅京辞睇向手机,正欲降罪于导火之人,谁知,电话来了。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三个字:娇气包。
彼端,一分钟前。
景稚挂断电话后,忽然睁眼,让安宜停下了车,然后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将腿上的毯子拿起,下了车去。
“我给先生打个电话,你们在车上就好。”
檀竹探身朝景稚背影提声道:“小姐,您在车上打吧,我们下去。”
景稚未回头,只提声应道:“不用,外面冷。”
檀竹知道景稚的性子,景稚怕冷,但心里装着这些天天跟在身后的小官儿,宁愿自己冻一会儿,也不会为难她们。
路边未化的积雪踩在脚下发出吱吱的声响,边上是闹市,景稚披上毛绒毯子后,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拨通了电话。
江南的寒风带着浸润骨头的湿气,景稚收工前换了拍摄时穿的旗袍,身上的这身旗袍鹅黄色系,还套着一件绒质披风外套,细腕戴着一只高冰种翡翠玉镯,镯子的飘花灵动古韵,犹如山间水墨画,脚底一双裸色红底跟着鞋衬得她整个人精致典雅。
她持着手机,微微低头,只有一双又大又亮的狐狸眼露在外面,即便这样,路边偶尔有路过的年轻人,也忍不住为她三步一回首。
电话还没接通,风吹得景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眼圈微红。
八秒。
九秒。
……
景稚微微压下睫毛,不禁眨眼后,睫羽沾了点晶莹的泪珠。
她吸了吸鼻子,再抬眸,一滴泪和珍珠似的落在雪地上。
狗男人,还不接电话。
景稚心里焦虑难受得恨不得想现在见到傅京辞,然后狠狠咬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