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巴赫和劳斯莱斯擦肩而过,各自转入不同的道路。
景稚看到好朋友渐渐离自己远去,遗憾地敛了目光。
她长这么大,唯一一次和朋友逛街还是和傅照月。
而傅京辞正恹恹地看着前路。
景稚转头时恰好看到傅京辞的眼神,不禁有些好奇:“你怎么见到沈先生后好像不太开心啊?”
“是吗。”傅京辞神色透着云淡风轻,“可能是因为不太熟。”
“昂?”景稚眉梢浮现一缕诧异,“不太熟?”
傅京辞温柔忽悠,“我和他只是家离得近,偶尔说两句话而已,有福我享,有苦他吃。”
景稚被忽悠成功,慢慢敛下诧异的双眸,感叹道:“那你们这个关系还挺......暧昧的。”
傅京辞蓦地侧首,“什么?”
景稚神色认真,“就像是暧昧期的两个人,有爱,但不多。”
“......”傅京辞薄唇阖动了下,又闭上了。
十几分钟后,迈巴赫停进了福祈路的古典游园“沁园”内。
景稚戴好口罩下车,傅京辞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福祈路位于帝都黄金地段,建造和上海的“豫园、城隍庙”相似,具有浓厚的中式气息,是四大家族建的旅游商业街,也是他们在帝都联合获益的“冰山一角”。
傅家收购地盘打造新中式商业街,宋家的各个非遗品牌连分店占其一,沈家的古董、珠宝传承馆、文化馆、展览馆占其一,江家的各个文创品牌店、中式美食馆、娱乐场所、互联网科技营地也占其一。
正值年关,来此旅游逛街的人多,加上这几日许多国内外高奢品牌都在四周傅家所建的大厦、酒店内进行发布会和庆典,邀请的许多明星也会到此,随之而来的还有粉丝和媒体。
所以入目所及,皆是人挤人。
景稚从出沁园的路上就发现游客异常多,一出沁园门口,顿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等一下,承策!”景稚定在原地,开始后悔昨天说过的话。
昨晚傅京辞提前和景稚商量了去哪儿逛街,傅京辞还说要“限流”,但景稚觉得不用这么麻烦,结果刚到就尝到了苦头。
傅京辞回眸,眉梢微挑,“后悔了?”
“没有啊......”景稚眨着无辜单纯的狐狸眼,“我只是觉得你这种没有吃过苦的人,陪我人挤人是在遭罪。”
傅京辞早有预料,打趣地笑了一下,语气慢条厮礼,“你在我眼里是最金贵的,你都可以忍受,我怎么不能忍受?”
说着,眼底划过一丝狡黠,“走吧,小宝。”
景稚被傅京辞扯着走了两步。
“等一下。”景稚止步,指了指身后的沁园,“沁园不是你的吗,今天天气好,我们游园吧?”
“一直在室外,很冷的,你怕冷。”
“我们可以上茶楼坐坐,看看园内风景也不错。”
傅京辞漫不经心地看着景稚无辜的眼神, 须臾后,“那我让人通知只出不进。”
他早就想到景稚肯定会改变主意,所以一早让拙言通知这边特定时间段开放,早上开放这会儿已经进来不少游客,现在可以提前通知只出不进了。
景稚摇了摇头,“现在这样也没什么,我看他们都是来沁园赏雪游园的,人烟气儿多点也挺好的。”
正如景稚观察到的,沁园一下雪就仿若回到了古画中的园子,绿野环绕、阶柳庭花,自然景观与建筑完美契合。
有人赏花、观竹,有人采风写现代诗、画中国画,有人聚会团建、商谈生意,还有人就是为了看一场春雪。
这游园是百年前一位王爷的后嗣因赌博欠债贱卖给傅京辞的。
后来又由园林设计师二次改造,增加了一些新的中式建筑,不仅可以上楼喝茶看戏剧,还可以在不同位置的特定时间段看到传统节目。
这会儿,落梅亭内正有二胡表演,亭外围满了游客,晚一点不远处的沧海台还有中国舞狮表演。
傅京辞心想现在不通知,半个小时后也会开始限制入内,索性也就没说什么,“上楼休息吧,我让人把店铺册给你。”
说完,景稚被傅京辞牵着上了瀑淋楼四楼,楼内宁静清雅,古色古香。
刚到紫檀雕花镂空洞门前,茶香就萦绕在鼻尖。
穿过珠帘玉幕时,景稚像个小狐狸一样无意抬手拨动了一下珠帘,引起盈悦的珠玑声响。
傅京辞拉着景稚坐下后,有人拿来一个iPad。
景稚摘下口罩放在茶桌上,好奇看了一眼,发现这上面登记的都是商业街的店铺。
“你选一选。”傅京辞淡道,然后目光落在面前的茶杯上。
须臾,拙言洞察到傅京辞的眼神,立刻对走进来的茶艺师温声道:“拿错茶具了。"
茶艺师闻声驻足,身体一僵,偏头窥了眼茶桌上的茶具,倏忽后目光掠过傅京辞,陡然一凝,“稍等稍等,我现在去叫人换了。”
说着,茶艺师拎着晶莹小巧的水壶疾步走出去了。
“承策,这是让我线上逛街吗?”景稚笑着问。
傅京辞抬眸看过去,“让你选择感兴趣的店,我好让相关店铺的人员过来。”
景稚歪了一下头,眉心疑惑地跳了一下。
傅京辞看景稚纠结的样子,拿过iPad,看了两秒,漫不经心地问:“挑挑房子怎么样?”
“挑什么?”景稚坐直身子,诧异地看着傅京辞。
傅京辞也抬眸看向景稚,缓缓放下手中iPad,“我看萦念出来逛街都是买房,你要是不感兴趣我们就换别的。”
他怎么把买房说的像是买衣服那么简单?!
景稚眨巴了两下眼,这时茶艺师和茶肆主带着一个服务员进来了,颔了下首表示歉意后,眼疾手快地换上了傅京辞存在茶楼的专属茶具。
茶肆主一脸歉意地笑了一下,“实在不好意思。”
景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茶肆主尴尬,就回了一个微笑安慰他。
傅京辞像个长辈一样摸了一下景稚的头,然后微不可察的给了拙言一个眼神。
茶具换好后,茶肆主和服务员出去了,拙言也跟着出去了。
只是景稚不知道,这位茶肆主十分钟后被江家以2n+1的形式辞退,毕竟记住每个客户的喝茶习性是茶肆主拿高薪的职责之一,何况这还是傅京辞,江家人是得了他的应允才能在瀑淋楼开茶楼。
茶艺师在边上茶柜中取来了景稚要的巴山雀舌茶叶。
帝都辐射大,加上景稚这几日看电脑和手机多,而四川的巴山雀舌茶可以降体脂和防辐射,并且这次的茶艺师该称为“茶博士”,是四川茶馆中的叫法。
室内古音悠扬悦耳,茶艺师提着水壶正要展示“凤凰三点头”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周淙也的声音。
“辞兄?!”
傅京辞嘴角抽了一下,出于礼貌转头看了过去。
茶艺师正要继续自己的技艺,周淙也二话没说拦下了,拿过茶艺师手中的开水壶后,顺其自然地坐下了。
傅京辞:“......”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不客气,他们也不是很熟。
但这小子比沈砚知机灵点,叫的是辞兄,没叫傅兄,恐怕是在沈砚知那儿听说了。
“景小姐。”周淙也偏头笑着点了下头。
景稚笑盈盈的回应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傅京辞闷闷地问。
周淙也高提水壶,让水直泻而下于茶壶中,接着利用手腕的力量,上下提拉注水,反复三次,茶叶在水中上下浮动犹如凤凰展翅。
“我听说沁园九点后只出不进,一猜就知道是什么原因,所以就来了。”周淙也将水壶递给后边的茶艺师。
“辞兄啊。”周淙也儒雅地展开手示意二位用茶,“我赌你这沁园一限制进入,今天你最少碰到两位兄弟,还不包括我。”
今天出来带对象逛街的少爷还不少,一个个知道沁园限制进入后,肯定会往这边跑,到时候汉白玉金丝芯片一扫,都进来游园了。
这群少爷,谈钱和和气气,谈感情比情敌还能捣乱。
可谓是:一方恋爱,八方捣乱,一方有难,八方添乱。
傅京辞和景稚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
在周淙也拿起茶杯时,傅京辞放下茶杯冷嗤了一声,“有这闲工夫,你还是想想怎么搞定纠思吧。”
“说的太好了。”周淙也呷了一口茶,摇头喟叹,“我离成功就差那么一点点,都是因为辞兄你香港这一遭,我现在连纠思的面都见不着。”
“原来你还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傅京辞伸手握住景稚的小手,捏了捏,满是漫不经心,“她不待见你。”
“......”
“嫌你烦。”
“.......”
“故意不见你。”
“......”
事实上,傅纠思只是真的忙。
但两个人就爱往对方心上插刀子。
“哼!”
周淙也气得猛地起身,嫉妒地看着那对相握的手。
傅京辞撇开脸,也冷哼了一声。
景稚微微抿了下唇,疑惑地看着两个男人。
“我就应该学时序,去普宁山拜拜。”周淙也咬牙切齿的说着。
傅京辞忿忿地睇向周淙也,“关小姐心里有时序,纠思心里没你,你跪死了她都不一定看你一眼,省省力气吧你!”
周淙也气得咬紧后槽牙,胸口上下起伏,须臾后,哼了一声!
然后转身气鼓鼓地大步离开了。
傅京辞缓缓收回目光,眼神倨傲又不好惹。
真的很烦这些邻居家的小孩!
然而,刚出去的周淙也拿起手机就往“讨论组”群聊里发了一条消息。
[以后和傅九只是单纯的邻居关系,没事勿扰]
沈羡予:[截图了]
谢兰泽:[我也截图了]
沈听肆:[+1]
周淙也:[就你们沈家的爱截图是吧?]
江庭樾:[已删]
周淙也:[.......你个江家的叛徒!]
江庭樾:[抱一丝,抱一丝]
气走周淙也后,沁园内的二胡声恰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传来一群小孩嬉闹和大人的笑声。
景稚放下茶杯,新奇地走到窗棂边,微微探首往下看。
是有人在园内打雪仗。
景稚微微扬起了唇角,以前每年下雪的时候,镇上也有很多小孩会打雪仗,她喜欢看他们打。
“要下去看吗?”傅京辞走到景稚身后。
景稚闻言转身,“咚”的一下,猝不及防地撞到了傅京辞怀里。
对视短瞬,景稚仓惶地伸手准备推开傅京辞。
哪想,傅京辞缓缓俯身,直到两人距离咫尺,灼热的呼吸打在景稚的脸上,引得她忍不住耳根发烫。
“小宝,你想不想在这里和我......”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声从隔壁传来,景稚和傅京辞都怔愣了。
“恶心!”
清脆响亮的一声辱骂声,来自隔壁茶室,听起来还是个年纪不太大的小姑娘。
景稚瞟了眼边上的拙言和茶艺师,羞恼地推开傅京辞。
虽然刚才他是贴在她耳朵上说的,但是这老男人也太不要脸了!
景稚咬着唇瞪了傅京辞一眼,然后往茶室外走。
傅京辞目光顺着小狐狸的倩影跟去,也不恼,抬腿从容地跟在后面,两三步追上后,伸手去牵她的手。
刚一碰到,景稚就用力地甩开。
傅京辞也不管,直接强势地牵上去。
景稚没法子,白了一眼,就不看他了。
傅京辞伸出另一只手捏了下景稚的嫩颊,嘴角噙着笑,“怎么生气的样子还更让人想亲?”
景稚立刻顿步,抬眸看着傅京辞的眼神娇嗔又幽怨,“承策!”
傅京辞一看景稚是真要生气,立马敛了笑意,弯腰认真地哄道:“不说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景稚恹恹地收回目光,继续往楼下走。
彼时,刚才传来耳光声响的茶室,也出来一对少爷千金。
.......
出了瀑淋楼后,傅京辞牵着景稚往打雪仗的人群走去。
一步一步,沙沙作响。
没走几步,景稚忽然顿足,“我忘记拿口罩了。”
傅京辞看她一副懵然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放心,就算有人敢偷拍也没人能发出去。”
江家这方面,全然把守控制着,只有他们想公开的,没有意外公开的。
景稚放心地点了点头,继续启步往前走。
一会儿后两人停下脚步,在不远处观看这群大人和小孩打雪仗,边上还有人在堆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