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春闱科考,京城内气氛异常的紧张,各家的学子们也都摩拳擦掌做最后的准备。平江府才子姜纬却没有再努力看书,而是正在百客轩的四楼景台出放风,看风景。
姜纬身边的书童悄悄凑上来,提醒道“公子,春寒未消,您在这儿吹风怕是把自己吹病了,别影响您得状元郎。”
“状元郎”姜纬浅笑道“那姓顾的已经来了,我怎么再得状元郎”
“公子可是担心顾云郎那小子”书童笑道“他不过是个边地长大的山野村夫,只不过游历的地方多了些罢了,怎比得上少爷您自幼名师指点,饱读诗书再说了,他这次来百客轩投宿,不也是只得了个黄字下等房去住,哪里及的上我们公子天字号上等房的能耐”
姜纬摇摇头,他深知这顾云郎的本事。
他还记得那时是前年在平江府府衙学堂请了好些个大师名家来开坛授道,大晋各地的有名学者纷纷齐聚平江府,引得无数学子聚集平江府前来听训。
这次平江府大儒鲁晋源正在讲“防民之口,胜于防川。”,正道“庶民也,愚者众多,所学甚少,智者之策在于利民,而民少知之。新政之推行需为政者之坚决,需吾学之明理,需愚民之顺从,此三者为之,天下之大定也。”
众人点头称是,唯有一黑面小生立身而起,高声道“夫子所言差矣。”
大家齐齐将目光看去,只见以面色偏黑,却紧实健康的毛头小子正在讲堂最后面说话。讲坛主持者,平江府学正指责道“无名小儿,休要狂言。”
“且慢”鲁晋源制止道“稚子所言,无碍大雅,但听无妨。”
那黑面小子高声道“先生言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小子却言防民之口,甚于灭国。”
众学子皆惊异地看着这个说着惊世之语的黑面少年,他振振有词道“世事之顺逆,唯有众民之切身之感,号称吾民皆愚民者,非坏或贼,坏者,祈愿民众之愚昧可长久,以保其独到之地位,贼者,借民众之塞听,以窃取国之利益。是以,若盛世之下,民之哀怨可改之后而锦上添花,若乱世下,民之困苦可循良方而正纲纪,防民之口,则杜绝添花之可能,闭塞视听,非不可顺理朝纲,更是要逼民做反,动乱朝政。你之防川之际,实乃灭国之时”
这一通发言实在叫当时的姜纬振聋发聩一般,这般远见卓识远非他的同龄人所能说出来的话,他仔细瞧着这黑面少年,也同自己一般年岁,可却如此胆识和才情,自己不仅甘拜下风。
突然申金石老先生不知何时出现,他见着少年讲的慷慨激昂,便问道“敢问少年何名何姓,家住何处”
“姓顾,名云郎。晋北凉州人士。”
“凉州”申金石老先生摸了摸胡子,笑道“不想凉州也出人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