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弈清已经在画廊里走了很久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里走不到尽头。s型的转角一个接着一个,照理来说根本没有这么大的空间去容纳。
“又回到原点来了。”他心里告诉着自己,再一次观察了一下所谓的起点与终点的交接处。而他评判的依据,就是一副馆主年轻时的肖像画,他的目光很温柔很深邃,直直地望向远方,面露微笑,仿佛见到了人生中最幸福的场景。
他也曾试着回头走,但依然不顶用,看似简单的通道却在不知不觉间绕成了一个无解的环,任凭他怎么去走,都找不到出去的路。
这不可能……
兜帽下吕弈清的脸闪过一丝疑惑,他现在的境况十分地被动,只要厉鬼有心,完完全全可以将他玩弄到死,但是没有,只是单纯地将他束缚在这里,连一点像样的袭击都不曾出现。
而就是这种令人苦恼的局面,偏偏对他的影响不大,只是过了最初的紧张期,他就渐渐地冷静下来。别看他年纪虽轻,对心境的收放似乎不比那些阅历丰富的人差。他自己也深知心境的动摇改变不了什么,一切都还有值得推敲的余地。
“既然留人在这里,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藏在其中。”吕弈清仔细地想了想,自己这一路上来回许多次,场景永远是一成不变的,那么关注的点就应该转移到原本的场景自身。
他停下脚步,将贾靖发给他的信息阅读了一遍,随后默不作声地转发给了雷芳,并附上了一句自己的叮嘱,委托对方给自己查一下死者是否前往过休闲区。只听不一会,聊天框抖动了一下:
“你还知道把信息分享出来啊,自己一个人跑花园去浪?连木签掉了都不知道。”
木签?吕弈清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木签还安安稳稳地躺在自己手中,怎么可能出现掉了这一说呢?不及他辩驳,雷芳又发来一个消息,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是明显有些兴奋。
“你吩咐我去查的名字,我早就已经看过了,毕竟我当初也是这么打算的。上面记着死者的名字叫做王心虹,已经在洋馆里住宿了四天了,每天都会来休闲区一趟,但偏偏在便笺上记载的那天没来。喔,对了,木签有反应还不找,你真是一个呆子,还是我们帮你找啦!”
木签在休闲区产生了反应?这不是更加荒诞,与其那边会埋尸,倒不如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来的可能性大。而且,如果没有去休闲区,那么它在画廊这里安排下了什么线索呢?他想了想,回复给了贾靖一句话,有个猜想他想要让贾靖去证实,当然这段时间内他自己也会行动起来。说着,他摘下了馆长的画框……
死者的房间内。
白项展从狭小的床底探出身来,洁白的衬衫沾染了不少殷红的鲜血,脸颊有些不自然地发白。他简直越找越失落,都要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了,直到拉开最后一道柜子,见到杂七杂八的酒店零食才彻底绝望。
“这……不可能的啊,明明馆长说了就在周边五米左右,这房间差不多了啊,总不能下边也是吧,砌在地板里吗?”又是白费周折,白项展只感觉合约满满地都是恶意,每次都在戏耍着所有人,而自己总是会自以为是地在深坑旁试探,然后头也不回地跳进去,还笑得那么灿烂……
他以手掩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责备自己就像一只號鹦鹉,傻乎乎地跳过来,然后眉头一皱,发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再呆呆地蹦回去。
贾靖可没有心思管白项展的表情,吕弈清的回复也是给予了他一定的灵感。看看浴室?确认一下死者有没有沐浴过?贾靖思考着这几个关键词汇,看了一眼紧闭的浴室门。
“要不要我……”白项展有些不服气,想要再拿木签确认一遍,却被对方制止住了。
“走,去浴室看看,你的那支木签先别急着用。”贾靖将白项展攥着木签的手重新按回去,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让他打起精神来。人生总有不得意之处嘛,贾靖也是劝他多耐住点心,时间还早着呢。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浴室,正对着的就是洗漱台,各种化妆用品整齐地排放在陶瓷台面上。旁边就是用玻璃围起来的隔间,用于冲澡,使用过的毛巾皱巴巴地挂在金属挂杆上,旁边的塑料篮里则是尚未濯洗的女式衣物。
果然有东西……
贾靖将衣物从篮里取出,在手中平展开,或许是喷过香水,即使衣裳表面有些汗水也闻不出多少异味。贾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将衣服拉近眼前,从针脚交会处挑出几片干瘪的枝叶,像是不小心经过草木繁盛处所刮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