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平走后,之前负责追踪的暗卫才敢现身。
进到书房后,暗卫直接开口道:“回王爷,之前在惘心斋闹事的女子,是吕恒的独女吕灵玉。吕恒在朝中任四品官职,负责史书编纂。”
如此解释,肖郁宸就清楚了。
“你先下去吧,记住,今日的事情,不可外传。另外,让瑾钰过来一趟。”
暗卫退下后,瑾钰还没有到,廖平倒是先来了书房。
肖郁宸还在纳闷廖平怎么又来了,一抬头就看到他手上的托盘。
熟悉托盘,上面放着熟悉的炖盅,让肖郁宸万分后悔,早知道就不让廖平进来了。
廖平自然看得出肖郁宸有多为难,但是为了肖郁宸的身体,他还是面不改色的将托盘放在桌子上。
炖盅的盖子掀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充斥整个房间。
肖郁宸不自觉的往后躲了躲,廖平的药膳,威力比战场的敌人,还要让肖郁宸感到畏惧。
肖郁宸有苦说不出,他很清楚,自己不把药膳喝完,廖平是不会罢休的。
端起炖盅,肖郁宸再一次问道:“平叔,其实正常用膳就可以了,药膳可以免了。”
廖平摇摇头,重复着之前每天都会说的话。
“王爷,良药苦口,更何况这只是寻常药膳罢了。王爷还年轻,身体本就有旧疾,不好好调养可不行。”
“那是不是该换个厨子,这味道太差劲了。”
肖郁宸不自觉的想到了叶婉悠,不知道叶婉悠配出来的药膳,味道会不会像这个药膳一样恐怖。
“王爷,为了给您配出好喝的药膳,王府已经换了十几个厨子了!王爷?”
廖平尽力解释着,却发现肖郁宸正在发呆,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
廖平高呼了两声,才唤回肖郁宸的思绪。
肖郁宸不想和廖平过多拉扯,一口气把药膳喝个精光。
当瑾钰赶到书房时,肖郁宸正在不停的喝水。
闻到屋内的药味,再看到桌上的炖盅,瑾钰就知道肖郁宸又被廖平“折磨”了。
“王爷有事找属下?”
肖郁宸嘴里都是苦味儿,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厨房,去把厨子砍了。
“平叔,记得换个厨子。”
廖平故作认真的记下肖郁宸的话,实则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当回事。
知道二人要谈事情,廖平准备告退,却被肖郁宸留下了。
“平叔留下听听,本王要问的这人,平叔应该认识。负责编纂史书的吕恒,瑾钰知道吧。”
瑾钰想了想,回道:“王爷问的是御文院那位吕大人吧,属下知道他。”
肖郁宸点点头,示意瑾钰继续说下去。
“吕大人为人圆滑,做事八面玲珑,同朝中许多官员关系都不错。可惜他能力不够,能做到四品官已是极限。朝堂上同他交好的人有……”
肖郁宸抬了下手,打断瑾钰的话,说道:“瑾钰,朝堂上的事情,本王都知道。说说他府里的情况。”
“吕大人府里的情况简单,吕家父母早已去世,后院有一妻一妾,有一个女儿,是小妾所生,自出生就记在正室名下养大,算是吕府嫡女。其他的,没有过多注意了。王爷想要知道什么?要不属下再去查查?”
像吕恒这样的人,朝堂上有很多,瑾钰没有分配过多的人手盯着吕恒。
肖郁宸没有急着回答瑾钰,而是转头问廖平。
“平叔,若是本王记得不错,这吕恒同王府有些渊源。”
“王爷说的没错。先王年少时独自出门游玩,不慎在山里迷路,被困林间三日,被吕大人的父亲所救,才得以保住性命。
吕家世代住在山坳里,皆以打猎为生。吕父把身上带的干粮全给了先王,并亲自带他离开了山林,分别前,还给了先王几文钱防身。
这点钱对先王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却是吕家仅剩的钱银。
先王离开山林后,就遇到了前来寻他的侍卫。
平安回到王府,老王爷和老王妃都很感激吕父,便亲自备了厚礼,派亲信去寻吕家,以报救命之恩。
吕家并不难找,吕父得知先王平安到家,很是欣慰,但坚决不肯收下谢礼。
老王爷得知此事后,更加敬佩吕家的为人。可受人恩惠,不能回报,始终无法释怀。
得知吕父有一独子吕恒,为人聪慧,可吕家没有钱银送他读书后,老王妃提议到,以肖家的名义,把吕恒送到盛浔学院读书。
盛浔学院是东浔国第一学府,想要进去的学生多如牛毛。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件难事,可对于肖家来说,不过是和学院的院长打声招呼罢了。
吕父没想到,自己随手救了个人,竟能得到盛浔学院的入学名额。
吕恒入学后,极为刻苦努力,在没有家族倚靠的情况下,做到四品官职,实属不易。
再说到吕家的家事,他的发妻张氏是他的远房表妹,二人自幼定亲。
自吕恒到盛浔学院读书后,对张氏愈发不满,可碍于父母之言,不敢对婚事有半点疑议。二人一到岁数,便成亲了。
成亲时,先王还派人给吕家送过贺礼。
二人成婚多年,张氏没能生下一儿半女。
后来随着吕恒官职越来越大,更加看不上张氏。无奈父母临终前有遗言,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照顾张氏。
吕恒是个孝子,并没有休了张氏。这么多年来,张氏都稳坐正室之位。
当年吕恒的妾室柳氏有孕,吕恒怕张氏从中作梗,特意把柳氏送到了乡下养胎。
可惜没能一举得男,吕恒失落之余,就让柳氏和女儿继续住在乡下,直到两年前才接回府里。
吕小姐虽然一直记在张氏名下,名义上是吕家嫡女,实际上,不过是个乡野粗妇罢了。”
瑾钰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平叔,您这是偏见。”
廖平拍了下瑾钰的后背,说道:“胡说什么。我是见过吕小姐本人后,才对她有此评价的。我见过吕小姐几次,实在谈不上印象好。说起来,吕家现在住的宅子,还是先王在世时,帮吕家争取来的。直到现在,王府每年都会给吕家送年礼。这恩情,不知要报到何时。”
“平叔,仔细说说吕家的女儿。”
廖平紧张的瞪圆了眼睛,肖郁宸赶紧解释道:“没有别的意思,别多想。”
肖郁宸嘴里的苦味还在,不由得又开始琢磨换厨子的事情。
“吕家小姐名灵玉,为人同灵玉半点不沾边。吕小姐样貌清秀,性子骄纵蛮横,实在不像个大家闺秀。说来,真是可惜了。想当年先王在世时,还想过同吕家结亲的。依吕家的身份,虽然做不了正室,但做个侧室也是可以的。”
肖郁宸觉得额角抽痛,他从未听说过如此恐怖的消息。
瑾钰感慨道:“平叔可不要再提这事了,咱们王府的清静,可不能被毁了。哎呦。”
瑾钰还没说完,脑门就挨了一记爆栗。
廖平急吼吼的教训道:“清静?你管王府现在的环境叫清静?明明是死气沉沉,毫无生气,小屁孩净会胡说。”
瑾钰揉揉脑门,不满的嘀咕道:“平叔,我不是小屁孩了,再者说,我也盼着王爷娶妻生子呀!是王爷自己不行动。”
“行了,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平叔,说过好多次了,娶妻的事情不要着急。没准儿你哪天不念叨,王妃就自己送上门了呢!”
廖平满不在意的说道:“王爷,哪有这般好事,您也太会说笑了。今日突然提到吕家,莫非是吕恒犯事了?”
肖郁宸摆了摆手,随口说道:“平叔,下次见到吕恒时,记得提醒他约束子女。瑾钰留下,平叔先下去吧!”
廖平没问出具体的事情,遗憾的退下了,心里琢磨着,得快些和吕恒来个“偶遇”。
廖平离开后,肖郁宸脸色一沉,吩咐道:“瑾钰,去和暗卫通个气,今日同吕灵玉一起去惘心斋的婢女,除掉。你亲自去做,不能留下半点痕迹,明白?”
肖郁宸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凡触及到自己底线的,他会毫不犹豫的除掉。
正如那猖狂的婢女一般,在她开口冒犯叶婉悠的那一刻,注定了她的结局。
至于吕灵玉和吕家,就此收敛就罢了,若是继续这般行事,他不会顾念旧情。
见肖郁宸如此慎重,瑾钰一改嬉笑的样子,郑重的接下任务。
吕家还不知道,肖郁宸已经开始着手收拾吕家了,他们此时也在议论安王府的事情。
吕灵玉被白沐凛从惘心斋“请“出去后,既委屈又不甘心。
婢女被送到医馆医治,吕灵玉不耐烦等她,自己回了吕府。
院子里的奴仆见到沉着脸的吕灵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纷纷躲到角落里,恐怕会被气头上的吕灵玉发现。
吕灵玉回房后,不多时,屋里就传来打砸声。
声音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随着吕灵玉的声音传出来,贴身婢女不得已进了屋。
与此同时,收到消息的柳氏赶了过来。
柳氏今年只有三十岁,生的貌美,再加上保养得当,同吕灵玉就像一对姐妹花。
见到满屋狼藉,柳氏好看的眉头轻皱。尤其是看到墙上被撕扯掉一半的书画时,柳氏心疼极了。
无事正跪在碎瓷片上的婢女,柳氏满脑子都在计算损失了多少钱银。
吕灵玉知道柳氏在想什么,拼命揉了揉眼睛,让眼睛显得更加红肿,这才扑到柳氏怀里,哭诉道:“娘,女儿今日在外面被欺负了。”
柳氏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缘由,轻抚着吕灵玉的后背,宽慰道:“女儿不哭,快跟娘说说,是谁欺负你了,娘亲让你爹去教训他。”
“就是那个叫什么惘心斋的,掌柜和店里的杂工,他们全都一起欺负女儿。”
一想到态度强硬的白沐凛,吕灵玉气的浑身颤抖,眼泪掉得更快了。
吕灵玉一直哭,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反复提到惘心斋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