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郁宸努力想了想,记忆中的确有个模糊的身影。
“很多年没见过了,小时候总是躲在平叔后面,不愿露面,是个腼腆的孩子。好像身体不太好,这些年没听过他的事情。”
“属下见过他几次,他有时候会来找府里找平叔。”
瑾钰回忆道:“廖忠今年应该有十八岁了,长相和平叔有八分相似,王爷要是见到他,一定能认出来。
不过他每次过来,都只和平叔讲话,说完就快速离开,从来不过多停留。
属下还问过平叔,平叔说他怕生人。”
裴岭转头问道:“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瑾钰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几个月前,就是跟王爷出门前,他来过王府找平叔。当时他手里拿着些药材......”
说到这,瑾钰偷瞄了一眼肖郁宸,肖郁宸果然变了脸色。
一时间,瑾钰不敢继续讲话了。
他听千源说了蛊虫的事情,这样看来,廖管家父子俩,的确有问题。
肖郁宸眼皮一抖,问道:“廖家父子俩,和江岁什么关系?”
“江岁的儿子小时候出急疹,江岁没钱看病,是廖平帮他垫付的药费和诊疗费。”
瑾钰想了想,突然说道:“对了,江岁的儿子在廖家住过一段时间,江岁总往廖家跑,和廖家父子俩关系特别好。”
裴岭冷笑一声,说道:“不止如此,你忘了?昨日发疯的墨四和墨十,之前都负责看管过廖平。”
瑾钰一拍脑门,他真是忙傻了,怎么把这俩人忘了。
“王爷,这么说,给宋夫人通风报信的,难不成也是廖平?
可是不对啊,他那会儿不是被关起来了么?”
肖郁宸觉得心累,这样算起来,所有事情都和廖平有关。
“瑾钰,先前乞丐说的破庙,多派些人去蹲守。再把城里城外所有破庙都搜查一边。
裴岭,继续排查府里的人,看看还有多少人同廖平接触甚密。
对了,那日廖平闹自杀,给他医治的大夫也查一查。”
肖郁宸看着正在训练的侍卫,心情沉重。
“王爷,今日的宫宴,该如何安排?”
宫宴绝非好宴,不得不防。
“按照平日出行来安排,暗处多备一队人。晚上你随我进宫,瑾钰守着王府。你防守的太严实,那些人怎么搞偷袭呢?”
肖郁宸苦笑着,安王府最近太高调,宫宴过后,绝对会有人赶来试探。
“那王妃那边?需要派几人保护么?”
裴岭问完这话,自己都笑了。
肖郁宸瞥了他一眼,裴岭立刻改口问道:“属下的意思是,王爷是否想让人知道王妃会武功?”
“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肖郁宸说着,叹了口气,无力的说道:“再者说,王妃行事,我根本控制不了。”
裴岭和瑾钰十分配合的点点头。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瑾钰对叶婉悠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尤其昨日叶婉悠在茶楼维护肖郁宸的事情,让瑾钰更敬佩她了。
叶婉悠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快追上肖郁宸了。
“对了,瑾钰你派人去一趟万语楼,把房录喊来。”
“王爷找房录做什么?”
“王府不能没有官家,总不能一直让你看着。让房录过来暂代管家一职,万语楼那边,换个人看着。”
瑾钰一想到房录的胆小的模样,忍不住问道:“王爷,房录最怕您了。让他每日面对王爷,我怕他受不了。”
“就因为这样,才要锻炼他,总不能一直怕我吧。放心把,实在不行,就把他调回万语楼。我还能吓死他不成。”
肖郁宸说着,脸上露出一抹期待的笑容。
瑾钰和裴岭对视一眼,看出对方眼中的无奈。
时间过得飞快,各府都在为宫宴做着最后的准备。
住处较远的大臣,午时刚过,就要赶往皇宫。
叶婉悠如往常一般,用过午膳后,睡了个午觉。这一觉足足睡了一个时辰。
眼看着快到申时了,春宁心里着急,却只能在门外的等候。
徐嬷嬷来了好几次,都没能等到叶婉悠起来。
“春宁,王妃还没起床么?今日怎么睡了这么久?”
见情况不对劲,便想进去看看,可春宁死死地守着门,不给徐嬷嬷一点进去的机会。
“徐嬷嬷,王妃休息的时候,不让人进去的,咱们再等等吧!估摸着快醒了。”
徐嬷嬷无奈,她想着要不要去和肖郁宸汇报此事,就听屋内传来叶婉悠的声音。
叶婉悠刚睡醒,有些不太清醒,她靠在软垫上,问道:“徐嬷嬷,什么时辰了?”
见叶婉悠一脸疲惫,徐嬷嬷内心再焦急,都不好催她。转而关切的问道:“王妃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需要老奴去将王爷请来么?”
叶婉悠摇摇头,她不觉得自己生病了,于是重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申时了,王妃睡了一个时辰。”
“我睡了这么久?怎么可能。”
叶婉悠小声嘀咕着。
明明昨日还正常的很,今日怎么就突然嗜睡了!
眼神瞥到了桌子上的药瓶,叶婉悠突然想起来,早上只顾着想蛊虫的事情,居然忘了喝灵净水。
叶婉悠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桌边,拿起桌子上的药瓶沉思起来。
屋内的几人,都在等着给叶婉悠梳妆打扮,可是叶婉悠却迟迟没有动作。
不多时,外面响起问安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声音,惊醒了叶婉悠。
她快速打开瓶塞,将里面的灵净水一饮而尽。
肖郁宸进门的时候,叶婉悠刚刚恢复精神。
她抬眼看过去,愣了一下。
为了搭配叶婉悠的潋光锦,肖郁宸今日也换上了一袭月牙白色的华服。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精致的五官,挺拔的身躯,只是站在那里,就耀眼的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叶婉悠愣神的功夫,肖郁宸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他低头看了看叶婉悠,问道:“脸色不好,身体不舒服?”
叶婉悠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药瓶放下,说道:“只是有些贪睡了,是不是有些晚了,我马上收拾。”
“时间还早,不用那么着急,我去外面等你。”
肖郁宸一走,屋内的婢女立刻行动起来。
叶婉悠看着夏莹手中的潋光锦,总觉得提不起精神,她纠结着要不要换个颜色。
有了肖郁宸的陪衬下,她觉得自己更难看了。
夏莹见叶婉悠迟迟没有动,开口问道:“王妃,怎么了?”
“夏莹,王爷的衣服,很好看吧?”
“好看啊!”
夏莹脱口而出,而后才慌乱的捂住自己的嘴。
她偷偷看了看叶婉悠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补了一句,“王妃穿这件也很好看,气势上不输王爷!”
“算了,穿什么都一样,换衣服。”
叶婉悠突然想通了,在夏莹的帮助下,迅速将衣服穿好。
冬韵为叶婉悠梳了个复杂的发髻,叶婉悠再次佩服冬韵的巧手。
正准备戴发簪时,肖郁宸又进来了。
他来到梳妆台前,从怀中拿出个小盒子,放在叶婉悠面前。
徐嬷嬷看到这个盒子,惊讶的看着肖郁宸。
然而,肖郁宸的眼神黏在叶婉悠身上,并没有打算理会徐嬷嬷。
叶婉悠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放着一个简单的发簪。
赤红色的发簪,尾端如祥云般卷曲着。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装饰和纹路。
叶婉悠第一次见到如此鲜艳的红色玉石,忍不住拿起来看了看。
发簪握在手中,有种莫名的沉重感。
肖郁宸从叶婉悠手中拿过发簪,选了个合适的位置,将发簪插进了发髻中,而后满意的点点头。
“不解释一下?”
肖郁宸有些犹豫,一时间没有开口,可一旁的徐嬷嬷憋得难受,兴奋的解释道:“王妃,这是赤血簪,是肖家嫡系正妻的证明!
相传赤血簪是在大战后的战场上被发现的,从被发现时,赤血簪就是现在的样子。
肖家先祖觉得这是天赐之物,于是作为传家宝,世代传承下来。
肖家人觉得赤血簪有灵性,只有获得它的承认,才能成为肖家当家主母。”
徐嬷嬷说着,感慨道:“赤血簪认王妃为主了!正是太好了!王爷,你该早些拿出来才是。”
徐嬷嬷兴奋的声音,并没有让叶婉悠有半分愉悦感。
她气的差点把手中的木盒掰断,肖郁宸不敢和她对视,傻笑了两声后,慌乱的跑了出去。
春宁手里拿着前一日选好的发饰站在一旁,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王妃,这些还戴么?”
叶婉悠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叹了口气,说道:“换那套带珍珠的玉簪,还有玲珑簪,其他的不要了。”
春宁快速取来叶婉悠所说的珍珠玉簪,白玉簪之上,由十二颗粉色珍珠串成环形,粉珍珠外侧,是十八颗黑珍珠,珍珠个个饱满圆润,毫无瑕疵。
而珍珠圆环中央,还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
颜色和质地,都和赤血簪极为相配。
戴着这样昂贵又优雅的玉簪,春宁现在就能想象得到,那些女眷见到叶婉悠时,会有怎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