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肖郁宸开口问道:“灿叔,你可还记得当初受伤时的情况?”
肖灿摇了摇头,说道:“自从听说我中毒之后,我就一直在回忆当年的事情,可惜一点头绪都没有。当年我所在的小队遭到伏击,全队五百多人,仅剩十几个活口。我们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杀退敌军回到军营,等我再醒来时,身上的伤已经被处理好了。”
“这么说,下毒之人,就在咱们的军营里了。”
肖郁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叶婉悠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涉及到军营的事情,她不想过多的涉及,于是开口道:“王爷,我去看看千衣的药,熬得怎么样了。”
不等肖郁宸点头,叶婉悠就离开了房间。
叶婉悠急着离开,让肖郁宸莫名感到烦躁,他都不怕叶婉悠知道军事机密,人家倒是先撤了。
屋内留下肖郁宸和肖灿,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王妃会是个好妻子。”
肖灿冷不丁的感慨了一句,肖郁宸抬眼看向他。
肖灿继续说道:“不瞒王爷,属下见到王妃第一面时,觉得她配不上王爷,相信很多人都这样想。可是相处后,见识到了王妃的本事,属下相信,王妃能助王爷,改变肖家的命运。所以,王爷......”
肖灿顿了顿,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一定要努力呀,这么好的王妃,要抓紧了。”
“咳咳,灿叔你想太多了。”
肖郁宸尴尬的咳了两声。
“王爷,属下虽然未娶妻,却不是毛头小伙子了。属下看得出王爷和王妃感情好,可是你们之间,看起来更像是朋友,少了些夫妻间的亲近感。”
“哦?灿叔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需不需要本王为你做主?本王一定为你请最好的媒人。”
肖郁宸根本不接肖灿的话茬,直接把话题抛还给了肖灿。
肖灿求饶道:“王爷息怒,莫要调侃属下了,属下都这个年纪了,哪里还有成家的心思。”
正说着,门外安黎求见。
安黎进门行礼后,说道:“启禀王爷,属下命人验过那匹马,并未发现中毒的症状,马的身体上并无外伤。属下无能,未能查明马匹受惊的原因。另外,属下方才去了趟郑家,发现郑家已空无一人,属下已派人去追查。”
说着,安黎跪地请罪道:“属下办事不利,令王妃置于险地,请王爷责罚。”
“行了,你先起来。”
听了安黎的话,肖灿有些坐不住了,他急着追问道:“王爷,这是出了什么事?”
安黎起身后,简单的给肖灿讲述了今日发生的事。
肖灿思索再三,慎重的说道:“属下同郑力相交多年,是我把他介绍给安黎的。以我对郑力和他家人的了解,他没有理由要谋害王爷。更何况,以王爷的能力,惊马这种事情,根本不会伤到王爷。”
“除非,这次的事情是冲着王妃来的。”
想起那匹马脖子上的白色毛发,如果敌人故意送马到他们面前,那此人,一定是熟悉叶婉悠的人。
想到玉真人交代的话,肖郁宸不禁对叶婉悠的安全,有了一丝担忧。
“安黎,郑力的家里不要放过,让人暗中搜查清楚。郑力的下落要继续追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明日一早就会出城,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交代完各自的任务,肖郁宸不再多留。
正想着要不要去找叶婉悠,瑾钰就来了。
瑾钰不疾不徐的说完事情,肖郁宸哑然失笑,事情一件接一件来,他还真想早点走了。
二人一同往回走去,路上恰好遇到了春宁,得知叶婉悠已经回房的消息,肖郁宸算是放心了些。
刚进院子,肖郁宸就被孙惟景发现了。
他慌乱迎上来,顾不得害怕了,直接禀报道:“王爷您快劝劝他们吧,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孙大人莫慌,本王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看着孙惟景焦急的模样,肖郁宸不但不着急,反倒是停住了脚步,不再往里面走了。
孙惟景只得回答道:“王爷令下官监督比武,禁卫军不敌王府侍卫,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都败了。败了之后......”
孙惟景斟酌了一番,继续说道:“禁卫军说了些难听的话,侍卫听不过去,双方就又起了冲突。禁卫军趁机伤了几名侍卫,可最后还是不敌侍卫,都被打倒了。等左大人回来后,得知事情的经过,要重罚禁卫军众人,说他们不知耻,给侍卫下毒才取胜。禁卫军不服气,同左大人又起了争执。下官阻止不了他们,还好王爷及时回来了。”
孙惟景的描述,和瑾钰汇报的差不多,不带半分自己的猜想与编造。
“本王知道了,辛苦孙大人了。”
肖郁宸沉着脸,大步往院内走去。
孙惟景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院内散落着点点血迹,禁卫军的人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正在痛苦的哀嚎着。
不远处,还有几人正在和左喜比试,说是比试,倒不如说是群殴。
只不过,是左喜一人,殴打他们一群人。
而王府的侍卫,则完好的站在他们对面,观看他们打架。
他们随身携带着伤药和解毒药,身上的伤都已经处理好了。
对于禁卫军内部的争执,他们并没有劝架的意思。
侍卫见肖郁宸回来了,立刻站好向肖郁宸行礼。
肖郁宸抬眼看了看他们,转头对春宁问道:“王妃怎么回去的?”
春宁没想到肖郁宸会问出这个问题,她想了想当时的场景,笑着回道:“王妃从窗子那边飞上去的。”
肖郁宸听完一愣,这倒是符合叶婉悠怕麻烦的性格。
他无奈的笑了笑,这笑容落在侍卫的眼中,却让他们感到害怕。
此时左喜刚好将最后一人揍趴下,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大步来到肖郁宸面前,跪地说道:“王爷,下官管教不严,请王爷责罚。”
肖郁宸没有搭理左喜,而是转头对孙惟景问道:“孙大人,你是这场比试的裁判,你认为该如何判罚?”
“这......”
孙惟景为难的皱起了眉头,他很不赞同禁卫军的做法,可禁卫军背靠皇帝,他若是责罚了禁卫军,恐怕会为孙家落下话柄;若是他不罚禁卫军,又无法给肖郁宸一个交代。
孙惟景陷入了沉思,肖郁宸也不急。
他既没有催促孙惟景,更没让左喜起身。
好在孙惟景思索的时间不久,他犹豫的说道:“启禀王爷,比试的时候并未规定不许用毒。虽然禁卫军的做法不妥,倒不算违规。方才左大人已经教训过他们了,算是给了王爷一个交代。下官认为,此事应到此为止,双方都有损伤,应尽快修整,莫要耽搁之后的行程。”
肖郁宸似笑非笑的看着孙惟景,夸赞道:“孙大人所言极是,就按照孙大人说的办吧。左大人起来吧,此事到此为止。”
对于肖郁宸的夸奖,孙惟景面上没有半分喜悦。
被两方人马夹在中间,孙惟景无论如何做,都是那个要被埋怨的人。
孙惟景还在琢磨今后的路要如何走,就听肖郁宸对侍卫吩咐道:“今日之事,就是给你们个教训,让你们明白轻敌的后果。中毒者自己去领罚,其他人负责把院子收拾干净。”
“属下谨遵王爷教训。”
紧接着,孙惟景和禁卫军的人,就看到王府的侍卫分成了两部分。
中毒的几人,各挨了二十军棍后,被抬回了屋子。
其他人动作迅速收拾好院子,整个过程不过一刻钟的功夫。
肖郁宸没那么多闲工夫看他们收拾,他吩咐完后,就进了主楼。
秋瓷和冬韵正在门口守着,一见到肖郁宸,便齐齐行礼。
“奴婢见过王爷,王妃梳洗过后已经睡下了。”
肖郁宸不自觉的放轻声音,问道:“王妃用午膳了么?”
秋瓷摇摇头,回道:“王妃说有些累了,没什么胃口,等她醒来再吃。王爷的午膳还在厨房温着,王妃特意交代奴婢,在这里等着王爷回来,王爷是否要现在用膳?”
肖郁宸皱了皱眉,说道:“不必了,本王等王妃醒了再说。”
肖郁宸走进卧房,听到叶婉悠均匀的呼吸声,又看了眼不远处的窗户,笑着走出了卧房。
一番梳洗后,肖郁宸再次走出房间,吩咐冬韵二人去屋内守着叶婉悠,自己则敲响了白沐凛的房门。
白沐凛很快开了门,见门口是肖郁宸,还没开口,肖郁宸便直接走进了屋里。
“不知王爷要来,草民没有准备茶水,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肖郁宸并未回答白沐凛的问题,在椅子上坐好后,直接开口道:“说吧,你究竟是何人?”
白沐凛没有半分惊讶的表情,他在肖郁宸的对面坐下,笑着问道:“王爷这话,草民不太明白。草民是白家人,这点王爷不是很清楚么?”
“哦?白家人?白家嫡系不堪大用,更不要说,你只是旁支的。”
肖郁宸笃定的说道:“白公子说自己是白家人,你自己相信么?”
“王爷究竟想说什么?”
肖郁宸敲了敲桌面,说道:“当然是想知道白公子的目的。让我来猜猜,你是为了婉悠而来的吧?”
白沐凛摇了摇头,遗憾的说道:“流言过去了这么多日,没想到王爷还是不相信草民和王妃的关系。王爷质疑草民倒是无所谓,可对王妃来说,是否有些不公平?”
肖郁宸冷笑一声,说道:“就凭白公子今日在马场的表现,本王没一剑解决了你,就算是给你面子了。”
白沐凛笑着说道:“王爷不会杀我的。”
“你就这么肯定?”
“王爷不是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既然如此,在调查清楚之前,王爷为了婉悠,自然不会轻易杀了我。再者,王爷不会以为,我会任凭王爷处决吧!”
白沐凛懒得再和肖郁宸东拉西扯,索性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