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芷几人到时,只见几张矮几上已经备好了茶水点心与一应瓜果,东西齐全并没有再增添的必要,又是只吩咐店中小厮,送笔墨纸砚来。
“几位姑且说说,都有哪些不满意?”崔清芷将宣纸平铺,手拿墨条在砚台上打转,浓黑的墨色一点一点洇开,像极了少女此时的内心。
一位从未见过的翰林率先开口:“安南郡主,昨日我等与陛下仔细研讨,发觉无论是停战役、开坊市,还是遣学者,对我南诏而言均属利大于弊,是以并无什么异议。只岁贡这一点……郡主可能不了解我们南诏国情,南诏不似大晋地大物博,每年税负都不够用,若是出现重大天灾,只好向各大氏族募集银钱,是以大晋提出逢十取三,基本相当于掏空了我们国库,若是真的应允,南诏怕是都无力维持正常运转。”。
“南诏现有国土面积三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种植更低面积约一百五十万,人口三百六十万,分布于……以此可以推算南诏每年税收大概在两千七百万两白银,按照我们逢十取三,那南诏每年还能剩余一千八百九十万两白银,对是不对?”崔清芷言语间便将这些个数据一一记录于笔下,然后轻轻抖了抖纸张,将布满字迹的宣纸放于左侧,抬头看了一眼南诏众人,见众人默不作声也没多说什么。
后又蘸取墨汁,提笔书写同时轻启朱唇:“南诏现有正一品官员三名,年俸一百五十两,正二品官员……因此南诏对官员军队支出,全年大概需要一千万两,这样算下来还有八百九十万两,便是赶上你们女皇大选、开恩科,也完完全全还有富余,对是不对?”。少女的话落时,众位南诏官员均拿出帕子擦了擦鬓角留下的汗水,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两张纸,诸位可以传阅一下,我相信你们之中定然有善算筹者,仔细看看我这写的可有一丝错处,若是没有,请你给我解释一下,我大晋如何就强权压人了。”少女将那两张纸拍在伊垚面前的桌上,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再不理会众人,而是回到自己的位置自顾自的剥起了葡萄。
适才那一幕,不单单镇住了南诏众人,也镇住的柳书墨,他一向知晓崔清芷善算筹,却不知也善心算,自是惊讶不已。倒是牧寒竹,见少女慷慨陈词自己无力插话,便挽起衣袖取出匕首开始给面前桌上的水果一一去皮切块,此时看到少女剥葡萄,自然而然的将自己已经处理好的一盘递了过去,又端来少女面前的那一份继续动作。
“牧兄,君子远庖厨……”柳书墨见着牧寒竹的小动作不禁咬牙切齿,可另两人闻得这句话却想见了鬼一般看着柳书墨。
“柳兄说笑了,柳兄烤野味的技术可是滇南城一绝,而且,某私以为自己算不得君子。”柳书墨被噎住,喝茶的崔清芷也被呛了一下,不禁连咳数声,脸颊泛红。
待到少女平复下来,方才插话:“不过说真的,若不是你们两个都是世家公子,我都想多出点月银把你们两个请回府中,专门料理吃食,虽然我家半夏手艺不错,但是总吃也会腻的,就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