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死。陈至呻吟着说，于是坚持着抓住水池的岩壁，想要站起来。他知道自己还有无数梦想想要实现，还有无数妹子没有在系统里围观，他至少背负着年少时对自己的一点期冀，绝对不能疼死在这池水里。

我不能死。

可是一个人影正在池子上方附身看向他，数据流组成的眼眶里，冰冷的无机质的黑色瞳仁闪着无情的光。“被监护人不能从池水中离开。”

陈至终于明白了，这个模糊的人形居然就是他的小助手豆豆，此时此刻豆豆变成了他遇见过得最可怕的存在。因为豆豆伸出他的影子手，轻而易举的把陈至好不容易攀到池壁上的手掰了下来。

尖锐的疼痛如同巨大的铁塔一般将陈至整个人压倒，他连一声完整的呼痛声都没有发出来，就已经整个人瘫软在池水里，抽搐不已，仿佛连灵魂都要随之扭曲的疼痛将他胸口唯一的一点力气吸的精光。

他的数据不断跳动，但豆豆只是目光轻轻一闪，就轻易篡改了那团数据。

被传输到大厅最前方的巨大电子虚拟光屏上的数据依旧在倒数徘徊。尽管每个预备役战士都被关闭了私人直播间，但总直播间的画面还停留在大厅中。渐渐地，几乎所有人都从培养池离开过了一次，唯有陈至所在的“0419D”房间从未打开过。他的数据很低，因此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个没有勇气把自己投入进化池的怂货，根本不会想到陈至此刻整个人正泡在里面，死生不能。

其实除了陈至从一开始就被不负责任的直接推进水池，其他人都是先从泡脚一秒或者泡手一秒开始这场改造的。

大部分人在初步适应了这种可怕的疼痛之后才会鼓起勇气走入池水中，但没有人能在其中呆着超过五分钟。

“疼痛”这种东西，会促发人类产生大量的肾上腺激素，这种神奇的物质也被池水中的外星物质转化成了某种能够解开基因锁的催化剂，而对于实际上痛觉异常发达的陈至来说，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极限之中。

在第一声模糊的“初级基因锁已解开”的提示音过后，他终于能够在池水中缓慢的进行思考了，虽然还是因为太过剧烈的疼痛不断地抽搐，但此刻的他已经想明白，原来当初他头顶的那些数据写的不是对疼痛耐受性高，而是对疼痛耐受性过低。

怪不得那些军区都没有人愿意挑他，这么奇葩的属性，必定连在“进化池”呆一秒的可能性都没有，要是当初没有豆豆把他直接推进来，大概陈至在伸入进化池半根手指头的时候就会嗷的一声逃离这里了。

我不行了……他想，他的眼皮上仿佛悬系着重逾千斤的铁坠，让他仅剩的一点点思维很快又缩成极小极小的一个光点。在感觉自己快要死去的那一瞬间，他挣扎着用手去摸索自己的胸膛。在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圆形的玉坠，这是死去的外公送给他的东西，玉坠没有被进化池里的水损毁，陈至吐出一口血，血水弥漫在进化池中，而他手中的玉坠似乎发出了某种耀眼的光芒。

“激活抽奖大转盘。”

“卧槽……我的外挂居然在我快死的时候到账了。”陈至突然明白过来了一点什么，他忽然不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