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前院里却是灯火通明。亲家岳父,三叔,三婶,都在。三叔按着不停扭动的一头大黑猪,亲家岳父正在桌案上挑选刀具。在烛光的暖黄色光晕照射下,桌案上的十多把刀透出森森寒意。
素秋也不是第一次看杀猪了,但在这寂静的凌晨,还是第一次见人杀猪,跟白日里杀猪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大丫,你怎么来了?是猪叫声把你吵醒了吗?”三婶最先发现素秋,询问的语气里带了些许歉意,接着道:“没办法,为了早上能卖最新鲜的猪肉,我们都是在五更天就开始杀猪了。”
素秋愣了一会,连忙笑着解释:“不,不是,是因为到了新的环境,一时间还不太适应。”笑话,当然不能够说是被杀猪吵醒的,自己一家人现在可是借住在别人家,总不好打搅人家正常的生活吧。
素秋说完,便找了个好位置,蹲下来看杀猪。
“大丫,你怎么在这儿?”后头传来何父的声音,他跨过门槛,从黑夜中走出来。
肯定也是被猪叫声吵醒的,素秋心里窃笑。
“额,我认床,换了新环境睡不着,所以过来看杀猪了。”素秋解释说。
“二哥,吵着你了吗?”三叔看向何父,何父便也没再管素秋了,看向三叔按着的猪,道:“没有,我就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亲家岳父此时终于选好刀了,拿着那把趁手的杀猪刀,缓缓走向被按在架子上不断挣扎的猪。
三叔不好意思地笑笑,刚要开口说“不用帮忙”时,那猪不知怎地,竟挣开了猪脚上绑着的绳子。趁三叔一个不注意,就跑开了去。
见此情景,何父和一旁观战的三婶立马上前帮忙抓猪。所幸院子里各处门是关着的,进后院的那处门在何父过来时,也已经顺手关上了,所以那猪只是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一阵忙活,那猪碰倒了放刀具的桌案,桌案上的刀掉了一地,亲家岳父急得跳脚,手里还握着那把杀猪刀。他见自己好不容易磨好,摆得齐整的刀都掉了。
气得用手上杀猪刀,指着跑来跑去猪骂道:“个背时的畜牲,绑在架子上了还不老实,给老头子我来这么一出,一会老头子就把你的血都放干,猪脚留着做腊猪脚吃。”似是想到了腊猪脚的美味,他又咽了咽口水。
“你们仨,赶快些,要不要老爷子我上手帮忙?等杀了这头猪,我还可以喝两盅。”
还是三婶利索,追上乱跑的猪,直接往猪身上一扑,凭借自身体重优势,将那大黑猪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三叔和何父立马上前按住,一人抬两只猪脚,把猪重新放在架子上绑好。
杀完这头猪,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亲家岳父将手里刀一扔,打了个哈欠道:“剩下的该你们了,老爷子我去屋里喝两口解解乏。”
“爹只管去吧,剩下的活计咱们自己就能做了。”三叔恭敬地说到。
亲家岳父摆摆手,将满手血污伸进井边的一个木盆里洗净,自顾自地哼着小曲,打开木门,往后院走去。
尽管三叔说着不用何父帮忙,但勤快的何父哪里能停得下来。
他不会刮猪毛,就帮着淋开水,三婶见何父抢了她平时的活计,倒也乐得清闲,直夸何父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