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舒了口气，旁边卫秋看她看完了信，笑着道：“少夫人可要回信？”

“咱们赶紧，天亮前给她放回去。”

写了许久，卫韫终于写了句关键的正经话。

“行嘞！”

“嫂子交代之事，大哥一直放在心上。任何冒进之举措，均被驳回，嫂子尽可放心。”

长月欢快出声，拼命夸赞楚瑜：“小姐你可真厉害，我还在想到底要怎么让梁氏准咱们查账呢！”

楚瑜从这零碎的信息里，依稀看出来，卫忠的打法的确是很保守，一直守城不出，打算耗死对方。

“你知道我要查账？”

他事无巨细，纷纷同楚瑜报告。

楚瑜觉得长月有长进，她一贯是手上功夫比脑子厉害。长月不好意思道：“是晚月告诉我的。”

她细致看了卫韫所有描述。卫韫啰嗦，卫珺怎么起床、怎么吃饭、和谁说了几句话，去干了什么，天气好不好，他心情如何……

晚月猜出她的想法，楚瑜倒也不觉得奇怪。她对着晚月点了点头，却是道：“那知道为什么我不揽生辰宴这事儿吗？”

——还好，她来了。

“主子是主，梁氏为妾，主子要拿回中馈是迟早的事儿，梁氏拦不了。所以梁氏想找个事儿让主子做砸，让卫家知道主持中馈一事，只有她梁氏能做好。”

然而她很快调整了过来。

“嗯。”楚瑜点头，叹了口气道：“晚月，以后你嫁出去，我也不担心了。”

如果卫韫天生就是那尊杀神，她觉得似乎也没什么。然而如今知道卫家家变之前，卫韫居然是这样一个普通欢脱的少年，这前后对比，就让楚瑜觉得心里发闷。

听到这话，晚月红了脸道：“主子说得太早了。”

楚瑜叹了口气，反应过来这前后变化之间经历了什么，心里涌现出大片心疼来。

“也不早了呀，”楚瑜眨了眨眼：“你也十六了吧。”

怎么现在这字……

晚月被楚瑜羞得说不出话，长月在旁边笑话她，晚月忍不住就朝长月动了手，三个人打打闹闹，在兵器街附近找了一家锁匠，盯着对方配好所有锁以后，又在街上玩闹了一阵子，才偷偷溜回房中。

她明明记得当年镇北侯写着一手好字，她还在顾楚生的书房里看过，那字体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看。规整严谨，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横竖撇捺之间清瘦有力，一如那清瘦凌厉的少年将军。

她们三个人自以为谨慎，结果一爬过墙，就看见卫秋在院子里，瞧着爬进来的三个姑娘，脸上有些无奈。

看了这个开头，楚瑜就忍不住抽了嘴角。

楚瑜有些尴尬打了声招呼：“那个，晚上好啊。”

……

卫秋叹了口气，想说什么，最后却忍住没说。

嫂子见安，我是小七，嫂子有没有很惊喜？大哥太忙了，就让我代笔给嫂子回信。

楚瑜本以为这事儿就这样了，结果第二天晚上，她就收到了卫韫的飞鸽传书。

她本以为是卫韫给她的回信，然而摊开信后，发现却是歪歪扭扭狗爬过一样的字，满满当当写了整页。开头就是：

那狗爬一样的字显得更潦草了，明显彰显了这个人的担心。

卫秋恭恭敬敬呈了上来，楚瑜点了点头，摊开信件。

“嫂子，你别随便翻墙出去玩，卫家墙上有机关，有些地方不能翻的！”

“这是前线过来的信。”

楚瑜看着这封千里飞书，抬头看向旁边低头看着脚尖的卫秋。

留下这句话后，楚瑜便带着长月晚月回到房中，安置下长月晚月后，听卫夏禀报了这一日的日常，随后便看卫秋拿了一封信过来。

憋了半天，她忍不住道：“信鸽贵吗？”

长月晚月是她从楚家带来的不假，但月奉却不该是她自己单独出的。

卫秋低着头，小声道：“挺贵的。”

“哦，顺便同二夫人禀告一声，我房里加了两个人，我会同婆婆说的，但让她别忘了我这一房的月银多加四银。”

“好吧，”楚瑜沉着脸：“那还是吃烤乳鸽吧。”

“少夫人……”

卫秋：“……”

春儿面色僵住，知道这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楚瑜也没为难她，淡道：“既然不愿意在我房里伺候，便去找二夫人，让她给你安排个去处吧。”

他知道，楚瑜想烤的不是鸽子，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