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务老师催促他准备下一场,喻闻把手机揣回兜里,没看到楚晗震撼过后,慎之又慎发出来的一条消息。
“你怎么知道?”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中场休息,简恒幽灵一样飘在他身后,凑上来恶魔低语,“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
喻闻抱着保温杯,像在看待无理取闹的孙子,无奈得直叹气,“小简,好好拍戏,别一天到晚关注八卦。”
“这不仅仅是八卦!这是惊世骇俗的秘密!如果我不知道,世上就会少一位对抗邪恶的勇士!到时候世界就会动荡,地球就会毁灭!”
简恒忽然想到什么,弯下身来,眼冒精光,“是不是上次直播时知道的,你当时在现场,肯定听到了更多不为人知的隐秘,快告诉我,太子爷是不是真心?他俩啥时候认识的?进行到哪一步了?”
喻闻:“真心,可惜太子爷有点缺心眼,两人闹别扭了;应该是这半年认识的,具体哪一天不知道;进行到同居,在卫生间拿对方衣服……”
喻闻及时刹车。
简恒逐字分析,“所以不是炒作,太子爷真是通讯录?认识了大半年……太子爷又不上节目,他们怎么认识的?进行到同居……等等。”
“进行到同居的阶段。”他睁圆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单纯些。
简恒不为所动,眼神迅速从震惊到难以置信到警惕到如临大敌,“他们在卫生间干什么?你怎么知道……?”
他看喻闻的眼神像在看个有偷窥癖好的法外狂徒。
喻闻:“……我不知道,你听错了。”
简恒:“还想狡辩。”
喻闻:“你拨110干嘛?”
简恒:“怀疑你在人家家里装摄像头,我大义灭亲,报警把你抓起来。”
喻闻:“……”
他礼貌地微笑了下,拦住简恒大义灭亲的手指,“简老师,我只是不小心,不小心知道了一些事情,并未亲眼目睹。”
他格外强调了两遍“不小心”。
简恒:“怎么个不小心法?”
喻闻:“不小心……知道了楚晗和封承洲的对话。”
简恒信了七分,镇定地收回手机,“这么说你不是法外狂徒?”
喻闻:“我像吗?”
简恒打量着他。
片刻后,慢慢嘴角勾勒起诡异的微笑。
喻闻:“不管你是谁,速速从简老师的身体里离开。”
简恒:“我没有鬼上身。”
喻闻:“鬼总是不愿承认自己是鬼。”
简恒慢慢握住他的手。
喻闻表情空白,“对不起我恐同。”
“诶,什么同不同的。”简恒不赞同地拍拍他,嘴角快跟太阳穴肩并肩,“我们是纯洁的友谊关系,好朋友之间,互相牵手,互聊八卦是很正常的事。”
喻闻懂了。
他把手抽出来,“牵着手聊八卦的话,我们未免有些暧昧。”
“那就不牵。”简恒大手一挥,“只动嘴也可以。”
“现在,把你知道的八卦全部告诉我。”简恒目光灼灼,还补了一句:“你也不想被别人知道你知道这么多吧?”
场务过来呼叫男主,挽喻闻于水火。
离开前简恒暧昧地朝喻闻wink,道:“记得我们的约定。”
喻闻:……
他叹了口气,搬着小马扎在监视器前看男女主的对手戏。
这场戏拍摄的是男女主的最后一面,濮阳溪赶来时,江秋月倚靠着山门侧的石柱,浑身血流如注,脸颊却干净白皙一如既往,她倚在那里,似乎只是睡着了。
「“你要死了。”濮阳溪低声呢喃。」
他终究未曾泄露关于圣物的只言片语,分不清是足够理智,还是在江秋月和江秋月的意志间,优先选择了后者。
喻闻始终觉得,濮阳溪和江秋月是两个极端。
濮阳溪外热内冷,初看似乎是茂盛葱茏的原野,整个人都散发着蓬勃朝气,实则原野之下尽是荒芜,他阴郁偏执,在感情方面患得患失,总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爱人。
可江秋月跟他截然相反。
大师姐外冷内热,有稚子般的纯粹与感性,同时也有毅然不动的灵魂。如果说濮阳溪是纸糊的老虎,外表张牙舞爪,内里敏感得一戳就破,江秋月就是长在路边,好奇地看世人悲欢离合,却从不因风动摇的一丛修竹。
他们生来契合,生来相配。
「“我说过,你这样的性格,早晚会把自己送上死路。”濮阳溪擦拭着她指尖,动作细致,长剑无力地掉落在一旁,它的主人已经不再有力气重新执起。
天光大盛,一轮红日灼灼升起,朝阳初生的好时候,人间孕育希望的好时候,江秋月的最后一丝鼻息消失在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