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9章 温柔刀(2 / 2)裙臣首页

一番挣扎只换来更多的义工弹压,夏归楚被重新强按在椅子上不得动弹,连嘴巴也被人捂死,推搡过程中他咬破自己的舌尖,血腥味缓缓浸润口腔。

除了曹南宗自己,夏归楚或许是最清楚云流对他有多重要的人。成为月影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知道云流是曹南宗的母亲,教中无人提,曹南宗也不说,他也很少当面叫云流妈妈,直到那夜曹南宗约夏归楚去看月亮,他才惊闻世间竟有这样的母子。

彼时他就问过曹南宗,为什么云流那么狠心,不告诉他真相,只让他叫她师父或者教尊,曹南宗望着月亮,复述云流的说辞,“‘月君六亲缘薄,无牵无挂才更有利于修行。你既然有这个天分,就应该全力以赴,不要被亲情外物干扰’”。

云流给了他生命,一身好皮囊,亲历亲为教他读经认字,书法练功,曹南宗身上的所有几乎都是她赋予的,可她却拒绝儿子天然的亲近,早早将他推远,连一起看一会儿月亮的愿望都不肯满足。

有时听夏归楚说起左梅英经常陪他补作业到天明,开心的时候一起下跳棋,一起看电视、打扫民宿,不开心的时候左梅英会拿着鸡毛掸子,追得夏归楚满街跑,逼得他跳进普腊河里,曹南宗脸上总会出现一种如梦似幻的憧憬,看着那样的表情,夏归楚便会紧紧抱住他,抱住那个从小没被母亲抱过的孩子。

现在云流循循善诱,放下身段主动示好,旁人听了都怕是要认可她用心良苦,何况是本就希求从母亲身上得到温情的曹南宗?

血腥味渐浓,夏归楚从铁锈味里品出了苦涩,算了,就算曹南宗被云流说得晕头转向,选择投降也情有可原,没什么大不了,他可以再从头来过,不枉担负勾引、拐走公主的罪名。

可是眼前为什么渐渐模糊?

夏归楚用力眨了眨眼,没有哪个童话里的王子是会哭的。他没有理由哭,也不能让云流和乔闻达看笑话,夏归楚心里雪亮,他们安排他在场,就是为了看他对曹南宗失望。

诛心才是最要命的。

“对不起。”

夏归楚听见曹南宗又一次道歉,却没有看见曹南宗挣开母亲温暖的怀抱。

曹南宗淡淡地平视着云流:“妈妈,我不是认错。”

她身量极高,在女人中属少数,小时候他总要仰头看她,等她低眸看自己一眼,他却总也看不清妈妈的表情,她比身后那尊蓝萨尔雕像还像女神,高不可攀。

如今自己长到足够高了,曹南宗不再需要抬头仰视她,也不需要她施舍给自己这点温暖。

云流想不到曹南宗唱的哪一出,明明都已经被她劝得转过弯来了,怎么又说不认错?她不由微蹙眉头,问道:“什么?”

“对不起,我道歉,是因为接下来可能要说些您不爱听的话了,”曹南宗说,“您绕了半天,却从未想过,阿楚是个人,活生生的人。就在刚刚,我忽然想起前些天他对我说,他乐意和我一起受苦,也不后悔遇见我,吃那些苦头。”

曹南宗的脸上短暂流露的忧伤怅惘彻底褪去,面颊和长发被斜入殿堂的一束阳光点亮,玉石般生光,“多谢您的提醒,但我不想和您谈何为修行,说实话,我们的理念已经大相径庭,多说无益。何况阿楚不是那只豹猫,我也不是从前的我,他有能力,我也一样,我们自愿一起面对未来发生的任何事。”

“啊,那人还说过,都是成年人,谁需要谁照顾?他说得有道理,婚姻的意义并不是保护、照顾,而是分担。从前我不懂这些,如今我明白了。因为害怕遭遇风波磨难,害怕迟早会结束,就彻底逃开,这种懦弱的行径——”曹南宗微微眯起眼睛,笑眼愈发弯,竟露出一丝揶揄,“是您和爸爸的选择,我不想学。”

云流脸色微变,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曹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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