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摸摸脑门,说道:“我们俩之前都是社畜,在公司里任劳任怨的那种,本以为干得刻苦干得勤奋,能够得到老板器重。结果老板只看上我们能干,工资没涨,工作量涨了一大截。”
“你看我,啤酒肚一个,应酬喝酒喝的,有次差点酒精中毒,还好送医院催吐及时。”
“你再看他,”大冬指向刘君,“看得见的有脂溢性脱发,看不见的有关节炎和腰间盘突出。”
刘君打掉他的手:“你少说两句会死么?”
“都是工伤啊。”洛南感叹一声。
“我们俩年前打算跟老板讲明,要么涨工资,要么离职,结果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走,你们不干有的是人干。”
大冬拍着膝盖痛呼:“六年呐,我们在他手下干了六年,就得到这么一句话。”
洛南也刚从一家类似的公司里出来,对大冬他们的遭遇深有感受。
“于是我们一气之下离了职,打算创办自己的公司。我们一开始也想了很久,第一部片子拍什么,后来想想拍我们自己这类人不也行吗?”
“现在就业环境差,每个人浮躁焦虑,有工作的压力大,没工作的压力也大,在老板眼里我们只是螺丝钉,在家人眼里我们是混得没出息,在女朋友眼里我们是不求上进……”
刘君插了一句:“说多了都是泪。”
大冬无奈地笑笑,压低声音对洛南说:“他女朋友嫌他工资低,干了六年连个主管都混不到,本来说好年后结婚,最后黄了。”
“你们今年多少岁了?”洛南问。
“我三十四,他三十五。”大冬说道。
洛南沉思了一会儿,他今年才二十二岁,是个还没从象牙塔毕业的大学生,如今坐在老城区的早餐摊旁,听着比自己大一轮的男人说着自己的生活与工作,有一种别样的滋味。
但大冬与刘君给他们的差别并不是长辈,而是一群同龄人聚在一起抱怨各自的烦恼。
洛南并不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过惯了穷苦日子的他从小就有与人共情的能力。
他们跟我掏心掏肺,我也不会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对了洛老师,你来之前对社畜这个题材有什么了解?”
大冬咬下一口油条,像是随意聊几句的模样问了一嘴。
“我在网上做过一点功课。”
“简单讲讲。”
“社畜,最初是形容上班族的贬义词,指在公司很顺从地工作,被当成畜生一样压榨的员工。”
“现指从事被占据大部分时间的工作,自主性缺失、经济基础脆弱的青年群体,生活方式上表现为心理上社交意愿的降低和行为上社交活动的减少,常用于青年人的自嘲和吐槽。”
大冬和刘君对视一眼,有点不太自然。
怎么感觉像是在说他们?
不确定,再听听。
洛南见他们没反应,继续滔滔不绝了起来。
“通常来说,现代年轻人有一个共同的心路历程,大致分为「成长的四个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