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师潼走在池塘边上,忽的听到湖边的亭子里传来了三皇子褚师寒的声音。
“小七。”
褚师潼望去,褚师寒正起身朝着自己走过来。
褚师寒并不招皇帝待见,所以在宴会上几乎没有存在感,就算他离席了,皇帝也并不在意。
褚师潼倒是没想到会遇见他,不过正好可以接他摆脱一下嫌疑。
“三皇兄也出来醒酒?”
“嗯。”
褚师寒的酒量似乎不是很好,可以说算是一杯倒的量,没喝两杯,脸上已经有了微微的红晕,好在理智清醒,能说上几句话。
褚师潼:“今日三皇兄送的贺礼着实别出心裁,二皇姐一眼就喜欢上了。”
“嗯。”
“三皇兄今日似乎心情不错,臣弟瞧着喝了好几杯呢。”
“嗯。”
“……”
褚师潼聊不下去了,知道褚师寒的性子冷漠,但好歹是他先喊住的褚师潼,面对褚师潼抛出的话题,这般回应未免过于敷衍了些。
褚师寒就站在她旁边,也不说话,身着一袭雪白长衣,素静的银白丝线混合着墨色勾勒出松柏花样,如同他本人那般,背脊挺拔如竹,身长玉立,风吹起他墨色的碎发,几近完美的脸庞上,双目却没有往日那样疏离而清明,有些呆呆的模样。
不过也还好,起码能认人。
两人之间的气氛着实有些尴尬,这让褚师潼不禁想起。
前世褚师寒也总是这样,一见到自己就会叫住自己,也像如今这样,半天说不出几句话,两人总是诡异的沉默着,然后以褚师潼找理由告辞结束。
“时候不早了,臣弟先回……”
褚师潼还没说完,褚师寒突然两步窜进了一旁树下的草丛里。
褚师潼:“……”
看着他蹲在地上一脸认真的在拔草,褚师潼觉得或许是自己对他那点酒量高估了些,他真的是一杯就醉。
“皇兄醉了,臣弟找人送皇兄去后殿休息吧。”
褚师潼刚欲离开,褚师寒忽的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拽住了褚师潼。
褚师潼莫名其妙的被他拉进了草丛里。
看着褚师寒呆滞坚定又认真的目光,褚师潼心里默默叹气,看来今天的好戏自己是不能亲眼见了,只能改日听褚师凡讲述了。
褚师寒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又蹲下去在拔草。
褚师潼站在原地,她对拔草肯定是没什么兴趣的,只能望着湖面出神了。
也不知道现在司景离如何了。
想起司景离在浴桶里的样子,雪白的里衣被沾湿,隐隐透着衣服下泛粉的皮肤,长发披散在肩上,凌乱又妖冶,充斥着令人犯罪的欲念。
褚师潼只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但这一幕却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印在了脑子里一样挥之不去。
褚师潼今日下午瞧见了许冰清,她给众人弹了一曲琵琶,还被皇后夸赞了几句。
可褚师潼突然觉得,以许冰清的姿色,配司景离似乎是差了些,总觉得哪里不搭。
或许是因为许冰清的相貌继承了侯爷夫人,偏向温婉的小家碧玉,所以把她和司景离放在一起才觉得怪怪的。
褚师潼之前只觉得给司景离找个真心的人是最重要的,现在却觉得相貌和性格也很重要。
司景离拥有妖孽绝色的外表,却是个思想单纯,除了不讲理和享福啥也不会的人,他最好找个手段强硬,能护好他的世子妃,以许冰清的性子……应该保护不了他。
许冰清出身将门,但她身上唯一的将门之风便是那坚毅的性子,而并非对外的强硬手段和面对事情狠绝的处理方式。
总不能司景离都被人害了,她还只坚毅不下手吧。
褚师潼出神的想着,忽的一个东西被送到了她眼前。
褚师潼后退一步才看清,褚师寒手里拿着一个自己用草编织的手链,手法十分熟练的样子,手链编织的十分平整,甚至看不见接口和绳结,猛一看还有些好看。
他又伸了伸手,那架势,似乎是要送给褚师潼的样子。
褚师潼不是很确定的指了指自己。
“皇兄是要送给我?”
褚师寒认真的点了点头,眼中还是混浊不清。
褚师潼把手链接过,笑道:“皇兄还真是厉害。”
瞧着褚师寒呆呆的,褚师潼又打趣了一句。
“没看出来皇兄还是个手艺人,若有朝一日你我穷困潦倒无家可归,那咱俩就去天桥底下吧,我说书,皇兄在我一旁编手串卖,咱俩倒也饿不死。”
原本不过是随口的玩笑话,褚师寒却好像真的听进去了似的,重重点了点头。
“好。”
褚师潼诧异抬眸,有些不敢置信。
“皇兄说什么?”
褚师寒放慢了语气,像是在这一刻,拉慢了时光,道:“我说,好。”
褚师潼一时倒还真不确定他是否是醉的胡言乱语了,立刻解释:“我不过是玩笑几句,皇兄不必当真……”
“这不是小七跟老三吗?”
皇后的声音打断了褚师潼的话,随着凌乱的脚步声传来,褚师潼回头看到以皇帝皇后为首的一群人已经朝这边走来了。
褚师御道:“小七,朕还说怎的不见你了,你和老三在这做什么呢?”
褚师潼笑着说道:“儿臣出来醒醒酒,正好碰见了三皇兄,便在湖边聊了一会儿。”
她无声的把手链藏入了袖中。
褚师御冷眼扫了下褚师寒,道:“老三应该是醉了吧,酒量不好就不要多喝,几杯酒就醉了,说出去也不怕招人笑话。”
褚师潼一如既往的装出老好人的样子,“父皇言重了,儿臣正要找人送三皇兄去后院休息呢。”
褚师御摆了摆手,立刻有太监上前扶着褚师寒离开了。
望着褚师寒的背影,褚师潼心里很清楚,这就是不受宠的对待。
她的视线没有过多停留,反而是转回褚师御这边。